三月的明州,樹翠柳新,花艷水清,明麗活潑的春日景象,讓人只要看一眼,就能笑出來。
姜尚文站在東錢湖邊上,背著手,昂著頭,四下亂看。
姜尚武緊挨著姜尚文站著,也跟姜尚文一樣背著手昂著頭,姜尚文往哪兒看,他也往哪兒看,不過姜尚文看的眉頭舒展,姜尚武看的緊皺著眉。
“姐你看什么呢?我怎么沒看到?你到底看什么?你倒是說句話哪!到底看什么?”
姜尚武跟著姜尚文不停的轉頭,卻看的兩眼空空,忍不住叫道。
“看春天!”姜尚文斜了姜尚武一眼,嘴角往下扯了扯。
阿武真跟他爹一樣,五大三粗沒學問。
“看啥?春天?哪兒呢?春天?春天哪兒看得著?”姜尚武唰唰幾個轉頭,抬頭斜著姜尚文,嘴撇的簡直成了個倒八字,“還看春天,姐,你是不是還是吟個詩啥的?”
“吟詩的來了。”姜尚文用手里的團扇拍著姜尚武的頭,示意他看東錢湖中往他們這邊緩緩而來的一艘花船。
“哼,這船真小,這也能叫船?”姜尚武繼續撇著嘴。
“胡說什么呢!”姜尚文猛一團扇拍在姜尚武臉上,拍的姜尚武疼倒不疼,就是差點被那陣風噎著。
“再胡說我揍你。好好賞景。”
姜尚文瞪著姜尚武威脅了句。姜尚武被姜尚文這一句我揍你,嚇的縮了縮脖子,張了張嘴,卻沒敢嘀咕出聲。
他姐手狠,揍起來是真揍。
那艘花船越靠越近,近到能清楚的看到船上的十幾個長衫,船中間的長案,以及,坐在船尾的兩個樂伎正輕抹慢彈。
“哼,真會找樂子。”姜尚武嘴角往下,打量著船尾的兩個樂伎。
“豬是怎么死的?”姜尚文再一團扇拍在姜尚武臉上。
“蠢死的,我又不蠢!”姜尚武連頭帶上身往后仰,躲閃扇子扇過來的那股風。
“豬死,是因為它不停的哼哼!”姜尚文側過團扇,用扇箍拍在姜尚武額頭。
姜尚武呃了一聲,一聲哼,哼了一半,趕緊咽下去了。
船靠的更近了,船上的十幾個長衫,多半很年青。
船頭一張竹搖椅上,坐著個十歲,或是二十來歲的清秀長衫,對于長衫,姜尚文總覺得看不準年齡。
清秀長衫在搖椅上躺的十分自在,一只腳蹬在船頭錨柱上,蹬的竹搖椅有滋有味的來回搖著,懷里抱著個竹碗,不時從竹碗中拿一粒花生,剝了殼,花生扔進嘴里,花生殼揚手扔進水里。
清秀長衫旁邊,站著個面相憨厚、身形敦實的小廝,小廝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掌心朝上,平舉在身前,掌心托著只酒杯。
清秀長衫吃上幾個花生,就伸出手,敦實小廝立刻彎下腰,掌心平舉往前,將那杯酒送到清秀長衫手里,清秀長衫抿一口酒,將酒杯放回小廝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