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他是一邊看題一邊寫,那就是說,那題,他寫前不知道,就是,看一眼,想都不用想,就寫了……”
“想都不想就寫,那肯定是亂寫,不想怎么寫?”姜尚武撇著嘴,打斷了他姐的話的同時,腳步往旁邊斜出半步,身子一歪,避開了他姐砸過來的團扇。
“想都不想是個比方,就是說他看一眼就知道那題怎么破了!笨!”
“說不定全破錯了。”姜尚武看著他姐的團扇。
“笨啊!你看他剛寫完,那一群長衫就圍上去看。
還有啊,那邊那個,看到沒有,老大年紀那個,就那個人,剛剛還撕了一份卷子,肯定是他自己的。
他們長衫講究,別人的文章哪怕一泡屎,當面也夸的花好月圓,別人的文章哪怕能千古流芳,背后也照樣挑剔成一泡屎,這是阿爹的話。
他當面撕了,那就肯定是他自己的,為什么撕了,肯定是覺得不好,見不得人,所以……”
姜尚文拖著長音。
“他們這一群,不但覺得那個老徐寫的對,寫得好,而且不是今天這么覺得,是一直這么覺得,要是一直這么覺得,那那個老徐,肯定很有學問,至少比別的長衫有學問。
你看船上,好幾個舉人呢,看頭上,戴著簪花頂子呢。呸,游個湖還戴簪花頂子,真沒出息。
在一幫舉人中間,也是個有學問的,又姓徐,那指定是那位解元。”
“姐你說好象有那么點兒道理。”姜尚武伸長脖子再看船上,不過船已經由近而漸遠。
清柳很能干,花船遠去沒多大會兒,就打聽回來了,船上的,果然都是明州的舉人大才子,船頭搖椅上坐的,是明州大大的才子,十三歲就考過秀才試,上一科考了頭名解元的徐解元徐煥。
清柳還打聽到了這個徐煥最近剛剛遭遇不幸,和他訂了親的那家姑娘,前一陣子剛剛一病沒了。
姜尚文拍著清柳的肩膀,大夸了一通,順手又賞了十兩銀子。
姜尚武看看清柳,再看看那十兩銀子,眼睛越瞪越大,突然猛哈了一聲,“姐,你平時都賞五兩的,這趟為什么多了五兩?清柳今天這差使,可不比平時快,也沒好哪兒去……就因為跟他訂親那姑娘沒了?”
“怎么說話呢!”姜尚文這回不是用團扇拍了,而是結結實實一巴掌打在姜尚武后腦勺上,“那是慘事,你怎么說的話?再說一遍!”
“我錯了,再說一遍,那姑娘肯定年紀不大,年紀青青就沒了,太讓人難過了。”姜尚武被他姐這一巴掌打的,疼的直吸氣。
“這是明州,多看多聽,好好說話,記牢了。”姜尚文再次拍在姜尚武頭上,不過這次用的是團扇了。
“走,到前面逛逛,找個地方喝杯茶,有點兒渴了。”
見姜尚武縮著頭不敢吱聲了,姜尚文再橫了他一眼,才愉快的吩咐了一句,一只手背到身后,邁著大步,氣勢昂昂勇往直前。
“大娘子。”清柳急忙緊幾步跟上,拉了拉她。
“有事就說。”姜尚文昂首邁步,頭也不回道。
“大娘子,步子錯了,你看你的裙子。”明葉也跟上前,指了指姜尚文那條幾乎飛揚到臉上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