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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世算,顧云錦年紀輕輕在嶺北閉眼時,徐氏依舊在京里活著,可顧云錦清楚,徐氏過得并不好。
顧云錦被楊家送出京城那會兒,徐氏的身體就極差,整日里臥病在床,一月里有二十幾天都咳嗽、驚夢,長久下來,夜里睡不好,白天醒不了,日子辛苦極了。
反倒是顧云錦,在嶺北苦是苦了些,但病故的時候還算走得暢快,沒有經歷太久的反復和折騰。
用她自己的話說,早死早投胎,利索多了。
那個秋天,吳氏想法子給顧云錦捎了信,信上嘆息過徐氏的病情。
家里的錢沒少花,大夫一個個換,連侍郎府里,徐硯要名聲要臉面,不肯叫人說苛待長姐,背著閔老太太和楊氏,也悄悄給北三胡同送過銀子和藥材,介紹過好大夫,但依舊沒用。
顧云錦彼時躺在病床上,對繼母與嫂嫂早已解開心結,自個兒嘗了回做病人的滋味,想到徐氏比她還慘,對繼母的同情和愧疚就更添一分。
憶起那些,顧云錦扶著徐氏的手,走到院子里的石桌邊,讓翠竹在石凳上墊了軟墊后,讓徐氏坐下“今兒個日頭不錯,曬得也暖和。”
聞言,徐氏彎著眼笑了,道“云錦也坐會兒。”
顧云錦應了。
落了座,沈嬤嬤把折元寶的錫箔一疊疊取出來,等吳氏送了客回來,院子里已經折了小半盆子了。
顧云錦一面折著,一面想著徐氏的病情。
她的長輩緣很淺。
父母早亡,祖父也戰死了,祖母對他們這一房淡淡的,她與其他叔伯嬸娘們也不親,等搬離了鎮北將軍府,就更加疏遠了。
徐家那兒,連徐氏都討不到好,何況顧云錦
等嫁去了楊家,在里頭見識了冷暖,對長輩們哪里還有敬重和親近
她嫡親的外祖蘇家,遠在江南,即便是血親,長久不走動,對他們實在記不起多少來了。
這么一算,她便是有一腔孝順的心,也沒有能讓她孝順的人。
等顧云錦想明白徐氏的好,她已經幫不了徐氏了。
這一輩子,她依舊還是親緣淺薄,但好在還有徐氏。
若賈婦人請的太醫能治好徐氏,就真是太好了,哪怕是不能根治,也好過日日折騰,每一日都痛苦。
“太太,”顧云錦輕聲喚徐氏,“下回那賈家大娘請太醫,您讓他仔細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