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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云錦出了一身汗,沐浴后,盤腿坐在床上,拿著帕子擼長發。
撫冬吩咐婆子們倒水,又取了香膏發油來,抬頭見顧云錦大大咧咧的樣子,心跟著顫了顫。
“姑娘”撫冬念叨著,“頭發好也不是這么折騰的”
那哪兒是擦呀,再用些力氣,都能一把把擼下來了。
撫冬趕緊接了手,仔仔細細輕輕柔柔的。
她家姑娘有一頭好長發,烏黑發亮,跟緞子一般,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
顧云錦無奈地笑了笑,由著撫冬去了。
要她說,哪兒那么精貴了,她上輩子在嶺東活成了個糙娘子,頭發該怎樣還不是怎樣
除了最后那半年,添了不少銀灰,在黑絲之間格外顯眼。
那是因為病了,如今她無病無痛的,隨便抹一抹,也不會壞了頭發的。
只是這些道理,她跟撫冬說不通,連念夏那般爽直的,都不聽她的。
撫冬折騰了兩刻鐘,總算滿意了,這才放顧云錦到了東次間里。
顧云錦剛坐下,念夏就快步進來了。
“姑娘,”念夏壓著聲兒道,“豫二爺剛回來,在前頭書房轉了一圈,又被叫去清雨堂了。”
顧云錦心里有數了。
定然是陳嬤嬤辦妥了事兒,楊昔豫才急匆匆趕回府。
顧云錦不著急,該吃飯就吃飯,碗筷一擺開,院子里傳來通稟聲,說是徐令婕來了。
徐令婕探頭探腦的,立在門口沒動作,直到看清顧云錦神色如常,才慢吞吞挪進來。
“怎么就是一頓午飯,你大方開口說,我還能不讓你坐下”顧云錦支著腮幫子問她。
徐令婕輕咳一聲,尷尬極了,被顧云錦盯著,她半晌才道“不是來吃飯的。”
“這樣啊,”顧云錦端起了碗,“你不吃,那我吃了,你等著吧。”
扔下這句話,她也不管徐令婕,一個人細嚼慢咽起來。
徐令婕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跺腳道“你把表兄的書房砸了你怎么想的”
顧云錦睨她“楊昔豫這會兒在清雨堂里,我到底為何要砸書房,他沒跟舅娘和你說明白人人都心知肚明,你再問,也問不出花來。”
徐令婕漲紅了臉。
顧云錦又道“你到底做什么來的舅娘就沒攔著你”
徐令婕訕訕。
楊氏豈止攔著她,連楊昔豫也一道攔著。
楊昔豫說,要親自和顧云錦說說明白,流言蜚語總有夸大之處,他昨日并無其他意思,不想叫顧云錦誤會了,還大發雷霆。
事情發生了,砸了就砸了,總歸是他當哥哥的不是,他來賠個禮。
言辭懇切,徐令婕聽著都有道理。
畢竟,昨日書社里的狀況,全是徐令意來說給顧云錦聽的,而徐令意又是聽徐令瀾說的,話傳話,最容易出差池,即便無人添油加醋,也會弄擰了意思。
可楊氏不答應,她嚴詞要求,在賞花宴前,不許楊昔豫再招惹顧云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