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殺意在范天瀾面前根本隱藏不了,那名年輕人在這方面有驚人的洞察力,他不是不想這么做,卻承擔不了隨之而來的后果,術師會容忍他們的試探,卻不會接受人命的后果那完全超出了術師的底線。哪怕他始終認為那兩個人必須死。如果他真的動手了,術師也許不會殺了他,卻會讓他永遠遠離他所在之處。
能讓他感到畏懼的,就是這種流放。
術師又是一會沒說話,玄侯松開自己的手掌,放松身體等待著他的裁決。然后術師抬起了頭。
“我再問你一次,你想留下來,還是到預備隊去”
有人叩響門扉,然后無聲地走了進來。
“天瀾。”云深放下思緒,向為他端來午飯的青年微笑,“你吃過了”
“吃了。”范天瀾簡短地說,他現在是不會跟云深一起吃的,桌子擺不下。
云深一邊取筷子一邊問“天瀾,電廠的焊工如今的狀況怎么樣”
“沒有問題。”
“我想把玄侯保留在這個崗位上,你怎么看”云深問。
“要去預備隊,他們也不會接受他。”范天瀾說。
“他自請在熱電廠項目完成后到勘探隊去。”云深說,“從本職工作分心到職權外的領域,這種行為不管什么時候都不可取,但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找到代替他的人很困難,焊工組那邊恐怕也是類似的情況。”
“他用這手以退為進”范天瀾問。
察覺到他語氣中的冷意,云深想了想,搖頭,“他只是很矛盾。黎洪他們曾經建議我對他觀察一段時間,他的性格有些偏激,要說忠誠卻沒有問題。我當初讓到熱電廠去,也是因為他很清楚這個工程對我們有多重要,也懂得對技術和技工控制保密,只是我沒想到他的關節在宗教這邊。畢竟對其他部族的信仰習慣,他一直都沒有明顯表示。”
“因為他們早被打怕了。”范天瀾說。
“”云深看向他。
“剛遷來的時候,這支遺族的祖先就為這個打過了,影傭兵團也暗殺過幾個主教。”范天瀾說,“從起源至今,遺族和這個世界的原生宗教關系以惡劣的時候居多。”
遺族和教會最和諧的時代在裂隙戰爭時期,但在之后,大陸戰爭中教會不僅在武力與各國合作,更重要的是在宣傳上將遺族逼進了艱難境地。神權就是這個世界的話語權,遺族在自己的管轄領地中對教會的嚴厲壓制與其他國家形成了鮮明對比,教會的不滿積累了有數百年,所以一旦有機會他們就不會放過。
范天瀾走過來,在桌面上輕輕一敲,“吃了再想。”
云深放下筷子,抬頭問,“只有一種意識形態才能對抗另一種意識形態,天瀾,你認為遺族的信仰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