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瀾面無表情地從他身后出來,“舍規第七條,禁止賭博。”
“賭博有嗎你看見誰賭了,我幫你罰”塔克拉一邊用毫不在意的口氣說,一邊斜著眼睛狠瞪對面那幾個在范天瀾出現之后就縮得跟只雞崽似的家伙,居然沒給他提醒
他胡攪蠻纏的本事范天瀾也不是第一次見識到,至于低俗玩笑一群血氣方剛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候不低俗是不可能的。范天瀾走到球桌對面,拿起了另一根球桿,“要打的話,我當你的對手。”
塔克拉哼了一聲,“你才玩過幾次”
“三次。”范天瀾說。
塔克拉把臉轉了回去,正面看著這個身上隱隱散發著不爽氣息的對手,“三次”
范天瀾沒有回應他的質疑,球桌中央的臺球已經重新被框成了三角形,他一手按到桌緣,微微壓低身體,“打不打”
“怎么不打。”塔克拉嗤了一聲,不問對方就選擇了己方開球,他走到母球前,球桿橫上臺面,矯健如貓科猛獸的身體伏下,脊背拉成有力的弧線,然后手臂用力將球桿向前一推。
晚上去接云深下課的時候,塔克拉向他控訴了年輕上司的兇殘,以及這種不留余地的行徑對他和正常隊員的身心傷害,云深微笑著聽了一路,臨末才說“他是隊長,對自己的要求當然高一些。”
塔克拉仍是不忿。
“好了,”云深笑道,把手探進了衣袋,“不用那么在意,吃糖嗎”
塔克拉高興地接了過來,他對甜食既不喜好也不討厭,但這畢竟是云深給的,所以他隨手搓開外層的包裝就丟進了嘴里,然后他被粘住了。
今晚很多人都覺得腮幫子很累。
恰好的是,第二天狐族的參觀項目就是食品加工作坊,和之前一樣,他們是在干了一些不算繁重的活計之后在人類帶領下過來的。在最開始休養的那兩天里,無事可做讓年齡大些的狐族總是感到惴惴不安,在那天被那位卷發的宿舍管理人帶著去鏟了一個小時的雪之后,他們反倒安定了下來,即使撒謝爾的人遲遲不到也沒那么在意了。
在這棟足有兩層樓高,面積寬闊得像一座倉庫也差不多相當于倉庫的大屋里,他們排隊去看了好幾種糧食的加工過程。從小麥磨粉,花生榨油,馬鈴薯切片,紅薯制條等初加工工間開始,萊爾帶著他們一路走下去,那些已經屬于青年的狐族還勉強維持著矜持,孩子們的表情就明顯多了,他們的嘴半張著,眼睛閃閃發光,不停地轉頭看來看去,如果不是來之前受到了同族的指教,可能有些活潑的孩子還會試著走近去看得更仔細點。
人類的糧食實在是太多了。
這里的空間如此寬廣,在勞動的人也是數以百計,每一刻生產出來的東西不知有多少,原料卻源源不斷像是沒有終結,而在房子中間那一根根超過成年人合抱粗的方形柱子居然有一半是煙囪,看了這個,他們才知道為什么這棟位于聚居地建筑群東北角的建筑為什么整天都冒著煙氣,第一次發現的時候還有人以為是失火了呢,畢竟他們住的人類房屋中沒有任何火灶和土塘的痕跡。比較奇怪的是有些食物的加工明顯是用明火直燒的,然而他們看到了火光卻沒看到火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