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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有回歸了以前的模式,時筠照舊不是在圖書館就是在實驗室。
論文寫累了就去二樓看看詩集。
圖書館里特有的墨水和灰塵的味道讓她很喜歡,保潔阿姨低著頭無視一切一般地拖著地。
時筠靠在不影響別人找書,也不影響阿姨打掃衛生的地方,隨手翻看著朱朱的詩集,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時筠回頭一看,是傅旌。
他們去了圖書館的咖啡店,時筠要了兩杯拿鐵。兩個人隨便找了一個空位置。傅旌來找她自然沒有什么別的事情,時筠一下子就猜到一定是關于季言禮的。
傅旌說昨天晚上季言禮給他打電話,在電話那頭聽著聲音很崩潰。因為當時季言禮狀態不對,所以傅旌也沒有好好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只能聽到季言禮在電話那頭說什么時筠把他當做替身之類的話。
他們這個位置靠窗,一扭頭就能看見學校里的人工湖,人工湖旁邊有一棵歪脖子的垂柳,還有一排石凳。早些年老校區還沒有第一次翻新的時候,這附近還有好幾幢宿舍樓,當時總有學生把被子晾在那些石凳上。后來因為校園面貌的問題,學校就不準學生在這里晾曬被子了。
時筠看著柳樹下打盹的貓,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她身上。
將她的瞳孔照成像是一個通透的棕色玻璃珠,臉上細小的絨面變成了勾勒她面容的金邊。
冰拿鐵的杯壁上滾落一顆小水珠,拿起杯子能看見在桌面上落下的一小個水漬圓圈。
“你說為什么會有人要找替身?”時筠說著,收回了注視窗外的視線,扭頭看向了對面的傅旌。
她在等傅旌的回答,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時筠繼續開口:“是因為人沒有辦法被做成標本紀念或是克隆出來,因為沒了就是沒了。”
季言禮不是首府人,他住在京郊,雖然和首府接壤,但回家的車程有兩個多小時。
時筠趕在他過年回家前去理工大找了他。
他們學校的男生宿舍大門敞開,宿管阿姨也沒有管人員進出。索性這個時間點不少學生已經放假回家了,她走在男生宿舍樓里也沒有引起什么轟動。
季言禮的室友看見時筠一愣,想到了大半個月前季言禮回宿舍哭得死去活來的樣子,對時筠態度不算好:“季言禮去面試了。”
時筠察覺到了對方的態度沒有說什么,出了宿舍樓之后就等在樓門口。
等了一個小時之后,她遠遠看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路口。
因為面試,今天季言禮穿得很正式,他看見時筠很詫異。
時筠是來道歉的。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
兩個人沒有站在宿舍門口讓人圍觀,季言禮帶她去了不遠處的操場看臺。
這個時間點校園里沒有多少人,不少人早就已經放假了。
籃球場上空蕩蕩,看臺上也空蕩蕩。
他們坐在看臺經過風吹日曬已經褪色的塑料椅上,兩個人中間隔著好幾個空位置。
這大半個月里,他那些憤怒悲傷的情緒已經逐漸平息了。面對時筠的道歉,他沒有什么喜悅或是釋然。
季言禮沒有辦法很輕松地說出‘沒關系’這三個字,但是他又不想再用那件事折磨自己又折磨時筠。
他不太懂感情這種東西,媽媽當時因為爸爸殘疾就拋棄他們走了。現在季言禮自己又被騙了感情,但他轉念一想,那是不是也可以證明感情這種東西也挺偉大,否則時筠為什么能愛一個人到那個地步?
太復雜了。
就跟他現在的心情一樣,都是一團亂麻。
但旁邊的人似乎還等待著他的回復,季言禮沒有說什么,或許是上午的面試讓他精疲力盡了,面試失敗加上感情失敗,雙重失敗之下,他只能為自己的無力感覺疲倦。
季言禮長嘆一口氣,起身:“時筠你走吧,我原諒你了。我會祈禱你談下一段戀愛的時候愛的是那個人,而不是你初戀。別再多一個我這樣的人,也少一個你這樣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