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洱無視唐長言迷茫的眼神,把自己堆在角落的陰影里不再開口。
海潮的潮黏感越來越近,伴隨著不可言說的危險氣息在空中繚繞,縱使遲鈍如唐長言也感覺到了。
殺意正在接近。
他神色一凜,背后的長劍散發出紅色的光芒。
長劍出鞘半寸,那股海潮氣息猛然襲來,像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拽住了劍柄,“錚”的一聲鳴響,它被按回劍鞘中。
唐長言愣了一瞬,心下駭然,他立刻反手將長劍取下,劍身紅色光芒更甚,那只無形的手被打散,唐長言趁機拔出長劍,劍指前方。
他沒有任何猶豫,一整天的戰斗讓他的身體比意識更快地反應過來,直直往危險來源刺去。
滄月立在門口處,神色淡淡,似乎和平常沒有什么不同。
只是眼睛默默掃向了唐長言的胳膊。
唐長言看見是他瞪大了眼睛,“靠”了一聲。
但他沒有收手。
身體已經本能地對危險做出反應了。
滄月并未躲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室內無風,他黑色的長發忽然四處飄揚,像振翅飛翔的羽翼,門口的光芒被遮擋。
唐長言手腕一翻,長劍欲挑斷離他最近的那縷黑發。
空氣中涌起怪異的感覺,他對周圍的感知忽然失靈,唐長言感覺自己被帶到了另一個空間,里面只有他和滄月。
海潮襲來,地底不知道什么時候溢出一層水,只將腳底淹沒,踩在上面濕滑不已,他的動作受到極大限制。
不過他到底重活了一世,上輩子又和滄月交手了那么久,這個技能早就刻在腦子里。
唐長言輕松化解,劍身的紅色光芒向滄月襲去,似乎想將他控制住。
可惜他沒能做到。
巨大的窒息感撲面而來,唐長言感覺自己被拉入了水中,溺亡感緊緊包裹住了他,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
這個世界的滄月和上輩子早已不同,上一世在滄月傷成那樣的情況下,自己都是堪堪將他制服,更何況現在的滄月,他的天賦早已恢復。
唐長言臉色蒼白,感覺大事不妙。
長劍沒有接收到主人的命令,停留在半空中沒有動作,唐長言已經無暇顧及它了。
“滄月。”云航的聲音像從云層里穿過,直直傳入腦海“別鬧。”
下一秒,窒息感與壓抑感瞬間散去,新鮮空氣涌入鼻腔,唐長言吸收不及,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十分狼狽。
旁邊遞過來一張帕子,云航有些擔憂“你沒事吧”
唐長言臉色因為被嗆住而漲紅,他搖搖頭,伸手欲將帕子接過來,心說你家鮫人又在發什么瘋。
指尖剛接觸到帕子一角,一道如刀般的目光射過來,手掌到手臂莫名一痛,唐長言忍不住“操”了聲。
他抬頭,看見滄月面無表情的臉,對眼前的一幕并不在意。
如果耳朵沒有豎起來的話。
“滄月。”云航又喊了一聲。
鮫人硬生生把頭轉到一旁,似乎還聽見“哼”了一聲。記有任何感情。
云航并不覺得奇怪,人類之間,有些人的心思還分三六九等,萬物皆一樣。
滄月在鮫人中,是他們眼里的最低等。
所以初次見面時,夏洱從一開始的友好變成了排斥。
云航情不自禁看向擁簇在一起的鮫人們。
或許經歷過這件事以后,這些非人類種族的觀念會發生巨大的改變。
云航慢慢呼出一口氣,心情說不出的復雜。
戰神伊神的后代
他目光看向滄月。
后者察覺到他的目光,耳鰭輕輕抖動一下,轉過頭來。
兩人對視一會兒。
滄月面對他時,永遠是乖巧溫順的模樣,對自己無條件的依賴和信任。
云航心口暖暖的,忍不住朝他笑。
滄月走過來,牽了一下他的手指,而后從懷里拿出一些面包和水果。
“吃一點。”
云航并沒有胃口,但滄月已經將面包紙撕開,水果也已經清洗干凈。
他沒要水果,只將面包掰了一半,剩下的還了回去。
云航低頭咬了一口面包,聽到角落傳來一陣吸氣聲,是夏洱那邊傳來的。
他趕忙抬頭,以為滄月又做了什么事需要他阻止。
然而滄月只是站在他們面前,將手里的剩下的食物遞了過去。
夏洱一群人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雙眼直直看著他。
感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