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霍漱清聽著覃逸飛點的菜名,似乎都是他記憶中蘇凡喜歡的菜,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
點完了菜,經理便退了出去,可蘇凡和念卿還沒有從洗手間出來。
兩個男人靜靜坐著,卻是相對無言。
帶著孩子去了洗手間的蘇凡,不知道外面兩個人在做什么,卻也因為如此而深深擔憂著。
或許,今天她自己來見逸飛會比較好,自己來和逸飛說,可是,她該怎么說呢?逸飛沒有說過喜歡她,沒有說過和她交往,沒有表示過要和她怎樣,兩人就這樣朋友又非朋友地相處了這幾年。的確,她可以跟逸飛說,霍漱清就是念卿的生身父親,我依舊愛著他。然后呢?因為霍漱清的出現,她就要和逸飛徹底斷絕來往?別說他們不是戀人關系,就算是,這樣做也太過自私太過殘酷。逸飛為她做了那么多,她怎么可以輕輕松松地因為和霍漱清重逢就把他扔在一旁?
或許,當初自己離開榕城一走了之就好了,就不會再像現在這樣讓大家都為難。是她一個人造成了如今三個人這樣尷尬的局面,是她讓霍漱清和覃逸飛這樣為難!
“寶寶,以后,不能把小飛叔叔叫爸爸,明白嗎?”蘇凡給孩子洗著手,說道。
孩子不會問為什么,可是,她那酷似霍漱清的雙眸,盯著蘇凡的時候,蘇凡頓了下。
“小飛叔叔會是別的小寶貝的爸爸,念念有自己的爸爸。”蘇凡解釋道。
“念念的爸爸是小飛叔叔!”念卿執拗地認為著。
蘇凡知道,這三年里,覃逸飛給這個孩子帶來了太大的影響,朝夕的相處,不是可以隨隨便便就說沒了的。孩子尚且如此,大人又怎樣呢?
“念念,”蘇凡給孩子擦干凈小手,蹲下身,注視著女兒的雙眸,“念念看見外面的那個叔叔了嗎?那個叔叔,他,他就是念念的爸爸,他才是念念的爸爸!”
孩子靜靜看著媽媽,想了一會兒,就轉過身走向洗手間的門,蘇凡趕緊起身拉開了門,牽著女兒的手走了出去。
就在蘇凡和念卿在洗手間里的時候,外面的兩個男人都沉默不語,似乎他們一生從沒像此刻這樣尷尬過,明明平日里都是思維敏銳、能言善辯之人,此刻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打破這一片靜默的氣氛。
霍漱清是主動來找覃逸飛的,他知道自己要先開口,而且,必須是他先開口。此時蘇凡和孩子不在,正是他們兩個人交談的最佳時機。
“小飛,我,”霍漱清望著覃逸飛,頓了下,“我要說聲謝謝你!”
覃逸飛的心里似乎隱約知道他這么說的理由,卻還是問:“你又因為什么要謝我?”
“謝謝你照顧小凡,雪初,和寶寶。”霍漱清道。
“小凡?她叫小凡啊?”覃逸飛環抱著雙臂抬起頭,似是自言自語道。
“三年前,我們分開了……”霍漱清接著說。
覃逸飛卻打斷了他的話,道:“哥,這件事,我知道,只是,只是,”他頓了片刻,嘆了口氣,“我要是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就好了,就不會,不會……”
他想說,就不會愛上自己大哥的愛人了。可是,他不想讓任何人聽到他說他愛蘇凡,情愿,情愿他自己心里默默地念著這句話。這幾年,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對蘇凡說出這句話會怎樣,會徹底失去她,會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而現在,當他把自己心里的蘇雪初和霍漱清故事里的那個蘇凡重合在一起時,就更加不能說這句話了。
愛,并不都是甜蜜快樂的。我愛你這句話,并不都是讓人感動落淚的。有些時候,愛太過沉重,重的難以承擔,而我愛你,也會變成一種毒藥。
落地窗外面是榕城冬日的中午景色,天空霧蒙蒙的,陽光也有些慵懶。
覃逸飛深深呼出一口氣,望向霍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