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夫妻兩個人各自接電話,都是各自工作的事,只不過為了不讓電話那邊的人聽到身邊人說話的聲音,兩個人都側過身,盡量靠著車門坐著。
等到電話掛了,其實兩個人都有些覺得奇怪,現在的氣氛,真的好尷尬。
“抱歉,工作的事……”方曉悠對他說。
“沒事。”曾泉道。
兩個人就再也不知道說什么了。
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人,可是,怎么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呢?
其實,仔細想想,好像這些年,兩個人可以談及的都不多,涉及自己的事并不多。不管是曾泉還是方希悠,自己的事都是自己處理。丈夫不會說自己工作的壓力和不快,妻子也不會在丈夫面前撒嬌或者排憂,甚至彼此都不會給對方下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的緣故,有傭人伺候著,不用做飯不用洗衣,什么都不會為對方做,什么都不需要做。
夫妻兩個人心里想的都是差不多的,同樣的場景,加上兩個人的思維模式都差不多自然會想到同樣的事。想到了同樣的事,就難免會看對方一眼,卻沒想到自己在看對方的時候,對方也在看自己。
太,了解了嗎?了解到連彼此心里想的什么都知道?
對視的時候,難免有點尷尬,尷尬之后,就是假裝什么都沒有發生,就和過去一樣。
此時的曾泉,大致也猜得到妻子今天要約他談什么。過了這么多天,兩個人都沒有再交流過,也沒有談過上次提的離婚的事,應該也是差不多有結果了吧!
那么,他,要和她離婚嗎?
當初,他是要和她離婚的,因為她對蘇凡的猜測,對蘇凡的懷疑,他不愿意和她在一起生活,他覺得這個妻子太過陌生,他不想再維護這樣的婚姻。那么現在,他還想不想呢?
車子,很快就到了曾泉說的那里。
夫妻二人下了車,依舊是那熙熙攘攘的胡同。
“來這里做什么?”方希悠問。
“你跟我走。”曾泉道,說著,就朝著胡同里走去了。
方希悠看著他的背影已經被人群淹沒,抓緊了自己手上的白色小羊皮坤包。今天她穿了一件純白的羊絨大衣,狐貍毛的領子,那純白的狐貍毛,被風吹著如同水波一樣蕩漾。
白色的圓邊消禮帽,戴在頭上,長卷發披了下來。
她化的妝很淡,一如既往,可是那兩瓣紅唇,在這一片從頭到腳的白色襯托下更加的嬌艷,如頂著露珠的櫻桃一般可口。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卻依舊被人群的嘈雜聲淹沒。
這樣一位衣著高貴、氣質高雅的女士,怎么不會被人矚目?甚至有人拿起手機開始拍了,以為是什么明星。
幸好方希悠戴著墨鏡,要不然照片上了網絡可就不好了,即便她有能力把這些照片從網絡上永久刪除。
快步跟上了曾泉,她一下子就挽住了他的胳膊,好像害怕什么一樣。
曾泉愣了下,他的雙手一直是插在風衣外兜里的,被她這么猛的一拉,衣擺也敞開了。
即便是在沒有提出離婚的時候,兩個人也極少這樣親近,即便是連這種挽著胳膊的動作都不多。
曾泉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挽著她走進了旁邊的一扇紅漆已經褪去許多的木門前,按下了門上的門鈴。
也許是因為逃離了人群,又或者是別的什么原因,方希悠松開了手,曾泉看了她一下,她的表情居然有點不自然。哪怕是看不清墨鏡背后她的雙眼,他也能感覺到她視線的轉彎。
門很快就開了,老板迎了出來。
“您來了?請進……”老板說著,仔細看了眼曾泉身邊跟著的這位氣質美女。
“你把花園鑰匙給我,后院不要有人進來,把熱水和茶葉準備好。”曾泉對老板道。
“是嘞,您稍等。”老板吆喝著,忙把鑰匙遞給了曾泉,接著就趕緊叫服務員去準備了。
木門外是那喧嚷的街道,可是院子里如此清凈,讓人有種脫離塵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