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如今以英國公張懋為首的武勛來此便是想要看文官集團的笑話,不管今日結果如何,哪怕是天子迫于文官集團的壓力除了李桓,但是文官集團因為羅文祥、杜文、韓復立而丟失的顏面卻是再也撿不回來了,可以想象在以后相當一段時間內,這絕對是文官集團的一大污點。
張懋將手中望遠鏡放下,臉上掛著幾分笑意道“還別說,這自蠻夷之邦傳來的東西還真有趣,千里眼之名不虛,數里之外的情形竟看的這般分明。”
成國公朱輔同樣將手中望遠鏡放下笑道“剛才咱可是看到謝遷、劉健他們這些人齊刷刷的跪了一片,好家伙,看來陛下這是沒準備見他們啊”
豐城侯李璽聞言道“難不成陛下真的要死保李桓”
文官集團這些年的勢力到底膨脹到了一種什么程度,別人不清楚,他們難道還能不清楚嗎
別看他們武勛一系在朝堂之上喪失了話語權,但是五軍都督府到底還把持在他們手中,在軍中多少還是有一些影響力的,再加上各自家中經商,家業好生興旺。
自然而然有的是渠道了解文官集團在京城乃至地方上都做了些什么。
北方邊塞之地,多的是商隊走私各種物資,東南沿海之地,海上千帆競逐,大量的船隊接連出海,帶回了無盡的利益。
有官員上下勾結,貪污成風,有官員收受賄賂,包庇嫌犯,冤假錯案不知凡幾,還有官員隨意草菅人命,一樁樁,一件件,怕是除了天子不知曉之外,但凡有心人,皆能知曉一二。
文官集團的勢力便是他們這些與國同休的武勛也不敢與之碰撞,區區一個錦衣衛鎮撫使,怕是翻手之間就會被文官集團給碾成齏粉。
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沒有誰看好李桓,這年頭,錦衣衛可嚇唬不了人,早已不復當年錦衣衛之名一出,可止小兒夜啼之盛。
沒看自朱厚照登基之后,幾次流露出重整錦衣衛親軍的意思,錦衣衛上上下下,愣是沒人敢出來挑這個擔子,真當他們不想手握權柄嗎,關鍵是身為錦衣衛,他們更加清楚文官集團勢力的可怕,所以寧愿有負天子也不愿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寧陽侯陳繼祖飲了一口茶水,微微一笑道“依我看,那李桓搞不好就是一個愣頭青,初生牛犢不怕虎,大家想想,他才不過十八歲,陡然之間掌如此權柄,自是目空一切,干下什么事都不稀奇,不過恐怕也是曇花一現,逃不過這一劫啊。”
寧陽侯的看法可謂是代表了大多數人的看法,寧陽侯說完,豐城侯李璽、定國公徐光柞也是微微點頭。
不過幾人卻是看向了老當益壯的英國公張懋。
“老國公,你也說說看,這李桓究竟是愣頭青呢,還是謀定而動,算準了陛下會保他”
這會兒朱輔有些看不懂了,畢竟自昨日天子拒見內閣,到現在甚至將百官拒之于宮門之外,擺明了是想要力保李桓。
頭發花白,歷經數朝,見慣了各種風風雨雨的張懋神色平靜的看了眾人一眼緩緩道“老夫侍奉了英宗、代宗、憲宗、孝宗四代帝王,及至當今陛下,已是五代帝王,然則當今陛下究竟是何性情,老夫卻是難以把握。”
眾人微微點頭,朱厚照年幼,加之又新登帝位沒有太久,看不透朱厚照究竟是何等性情的帝王倒也不奇怪。
不過張懋捋著花白的胡須,滿是滄桑的眼眸之中閃過一道智慧的光彩,微微一笑道“不過汪直已現,就看陛下是不是如昔日憲宗皇帝一般力保李桓了。”
看了幾人一眼,張懋緩緩道“老夫倒是希望陛下能如當年憲宗皇帝一般”
幾人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憲宗皇帝朱見深,當年那可是不顧文官集團的反對,彈劾重用宦官汪直,甚至為了對抗文官集團,不惜另設西廠,尚武事,重用武將,可以說是武勛集團的力量在憲宗時期總算止住了頹勢,恢復了幾分元氣。
只可惜孝宗皇帝繼位之后,武勛集團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雖沒有針對武勛集團,可是文官集團的力量卻再度膨脹,以致今日這般勢大難制。
朱輔、李璽、陳繼祖、徐光柞幾人對視一眼,想到憲宗時他們武勛集團的風光,幾人不禁下意識的向著紫禁城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