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寧下旨讓燕榆午時前務必離京,這對燕家人而言無異于雪上加霜,原想著拖延上一陣,事情還能有回轉的余地,未曾想竟如此匆促。
就算要去遂州,車馬隨從丫鬟一年四季的衣裳都得帶齊了吧遂州那鳥不拉屎的地界,豈有能入口的吃食,廚子起碼也得跟去幾個吧這一時間哪里能張羅周全。
燕老夫人不顧勸阻,一清早又跑到宮門外,剛下馬車,腳一沾地,老太太便捂著胸口昏厥過去。
侍衛統領自然不能眼看著她死在這,一邊命人去請御醫,一邊到內廷稟報鄔寧。
燕老夫人是打定主意以死相逼,鄔寧若再置之不理,就有些說不過去了,畢竟她還沒打算和燕家徹底撕破臉。
鄔寧不得不去見一見燕老夫人,臨走前吩咐徐山“好好照顧你家少爺,等他醒了,一定要讓他把藥喝了。”
徐山忙不迭的答應,等鄔寧一離開,趕緊問丹琴“御前的宮人老繃著張臉,看咱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雖鄔寧刻意不讓消息傳到云歸樓,但燕老夫人鬧得這么厲害,宮里又是個藏不住事的地方,丹琴多少探聽到了些許緣由,把徐山拉到無人的角落,壓低聲音說“陛下重罰了燕世子,燕家人不服,昨兒個在宮門口堵了好一陣,今一早天不亮又來了。”
徐山睜圓雙目“堵宮門難道是想讓陛下收回成命這得是什么樣的重罰啊”
丹琴看著他道“我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能和侍應說,侍應知道了,一準要求情,陛下如今已經夠心煩的,萬一觸了霉頭,難保不牽連到你身上。”
徐山沉思片刻,笑道“你說吧,我知道分寸。”
“陛下,陛下要將燕世子流放至遂州,君后身邊的陳總管也一道被流放了。”
“什么”
“噓你小點聲啊。”
徐山拍了拍胸口“陛下這這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徐山雖為慕遲憤懣不平,但他私以為鄔寧最多不過是罰燕榆也跪上一兩個時辰,再心狠些,充其量打二十個板子,萬不至于流放啊。
還有那陳總管,更是無妄之災了。
丹琴看出他的心思“此事可沒你想的那么簡單,燕家與陛下之間的恩怨復雜著呢。”
先帝的死在宮里是個忌諱,任誰都不敢提及,徐山不明所以,可也能大致猜出個一二,無非是朝廷上的爭權奪利,這有點打破他的認知,他一直覺得鄔寧對燕氏一族是很看重的,且不說君后燕柏,宰輔燕賢,單論這燕世子,平日出入內廷十分隨便,和在自己府里沒什么兩樣。
如今因為一點小事就遭此大難
徐山不禁在心里感慨,老話說的果然沒錯,伴君如伴虎,最是無情帝王心,他且看著鄔寧眼下對慕遲萬般寵愛,卻難保日后不會像對待燕榆這般對待慕遲。
正當徐山五味雜陳時,內殿忽然傳來一身響動,徐山忙進去查看,只見慕遲坐在床榻旁,怔怔地望著南窗。
“少爺,你怎么了”
“”
慕遲捂住額頭,輕輕晃了兩下腦袋“我,我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