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繩索斷裂,城樓中心出現了一個空缺。
暴君大笑,這世間與她何干。
霧靄氤氳,暮云叆叇的城樓,又似在看著那一處空缺,天地間只剩下新鮮的血液和滿樓的枯骨。
雨下了一夜,暴君從丞相府往回走,沒有傘撐過頭頂,瘋瘋癲癲。
千古罵名啊。
她坐在寢宮門口,手中拿著酒壺,大醉一場,新做的龍袍在臺階上鋪開。
暴君說不清這是為什么,她不知道殺掉姐姐的是誰。
但是野遲暮知道,她來時在旁邊看了,因為要推倒王的統治,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那些正派人士直接殺了丞相女兒,丞相親自點頭。
好斷了暴君的念想。
他們認為有的死輕如鴻毛有的重于泰山,丞相女兒死就是最好的選擇,毫不猶豫幫忙結束了她的性命。
長鏡頭拉遠,暴君越走越遠,一手提著酒壺,一手緊緊地攥著那個信封,用力、再用力,攥得皺巴巴,藏在袖子里。
“鳶啊、鳶啊”
暴君的情感都是無聲的,沒有臺詞,只有她發瘋發狂,才能讓她說話。
導演喊了咔,她依舊走遠了,把回寢宮的戲一鏡到底了,把手中的信鋪平展開放在盒子里。
戲拍完,已經是深夜。
野遲暮眼睛紅透,她眨了下眼睛,眼睛里的淚就滲了出來,如癡如夢的君王夢破解的稀巴爛。她接過小蟬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臉。她去旁邊梁導那里看鏡頭,梁導在看回放,說“一鏡過,待會補個特寫。感情戲通透了,全都好拍了。”
“謝謝導演。”
“謝謝你自己吧。”導演說著拿了個什么東西給她,野遲暮當是拍戲用的,伸手去接,發現是一顆棒棒糖,梁導平時罵她罵那么兇,沒想到還會溫柔起來給糖吃。
野遲暮想說謝謝,她撕開包裝,把糖果放在了舌上,桃子口味的薄荷糖,把苦澀全壓了回去。
梁導心疼了一會兒,繼續跟野遲暮談后面的戲,陳藝人就幾幕戲,她打破氣氛開了兩句玩笑話,“梁導,真是的,好歹來點深入的曖昧戲再讓我下場啊,直接就領了盒飯。”
梁導說“吃不到才會念念不忘,不然你就跟那些后宮妃子一樣了。”
野遲暮笑,陳藝人說“那我下場了,殺青了”
“對。”梁導還在看回放,再糾結要不要更深入一點,加深野遲暮的痛苦,副導演也在看,副導演覺得夠了,“太崩潰了,她的堅韌就沒了,暴君這個角色小野融合的很好,情緒很到位。”
議論完了想到陳藝人說晚上請她吃飯,陳藝人拒了,她還要飛下一個劇組,這里拍完就得立馬走了。
被夸了之后,野遲暮心情依舊很糟糕,她沒有多說,拿手機給顧知憬發信息,顧知憬回她信息她就可以從戲里脫離。
野遲暮你什么時候回來呢。
“回來也不會告訴你。”顧知憬說了語音。
“為什么啊”野遲暮不理解。
顧知憬說“偷偷摸摸去才有意思。”
野遲暮哦了一聲,居然跟她來這一套,她只能回一句“等你”,殊不知顧知憬把工作安排好,心里的情感繃不住,直接坐飛機過來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