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御花園的花海格外地大,但深夜散心,花海又大,不過一會兒,鐸嬌便在花海中失去了蹤影。起初曦云還未在意,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后她才發覺不對,喊了兩聲之后也沒得到任何回應,暗道一聲不好,遂在這御花園中找了起來,然而這樣的找終究是無果的。
“焱珠!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這是曦云忙出一身汗后,第一個想到的罪魁禍首。
焱珠公主當年是公主,在滇王死后便是獨攬大權的攝政王,一念之間便掌握整個滇國生殺大權,估摸著除了曦云也沒人敢這樣大聲嚷嚷了。她這一嚷嚷,周圍宮女侍衛當即嚇得噤若寒蟬。
只是她還沒憤恨抱怨完,宮中就傳來一個消息,說一盞茶之前,公主騎著快騎出去了,頓時,感覺自己心智被一個小丫頭侮辱的曦云又在眾人低著頭面面相覷中,面色漲的通紅。
她冷哼著,重重甩了下袍子離開了。
“小丫頭,有種你別回來。”
……
鐸嬌還真心不想待在這里呢,畢竟那不是她的家。
在她心里,能被稱之為家的地方只有一個,而她這次偷偷出來,也正是為了尋找這個無數次出現在夢中,卻又漸漸模糊的地方。
憑著記憶快馬到河畔小鎮,已是數天之后的正午。遠遠能看到曾經的河岸上,波光粼粼,墨綠色的草叢就像天然的紗帳,河畔上,大媽大嬸兒們洗著衣服,聊著家長里短。通過一條阡陌的鏈接,廢墟下重建的小鎮一如十年前:老人抽著旱煙,兒童們在嬉戲,幾只墨羽鴨子嘎嘎亂叫。
只是……
“物是人非。”
鐸嬌沒有高興起來,一絲絲悲涼的感覺來源于小時候那場大雪,那從內心滋生卻又恰恰不愿意的記憶翻涌而出,十年之前,南源河畔,雪飛萬里,火光映天,與易少丞分別……這成為了鐸嬌一生都難忘的回憶。
臉頰上,滾下淚珠。
她撥轉馬頭,迫不及待地趕去自家那四角小樓,想看看那些年和父親一起渡過時光的地方,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還好。”鐸嬌看著眼前的四角小樓,拍了拍胸口,一股不知為何的慶幸悠然而生。
四角小樓還和當年一樣,沒多少變動,只是十年時光讓它墻外布滿了葛藤。門前臺階、瓦礫屋檐布滿了雜草和青苔。
“咦?”當鐸嬌的目光落到了門前老樹上時,她震驚地發現,這樹上掛滿了無數牌子。
自家樹怎么就變成祈愿樹了呢?
就在她感到有些好笑的時候,一個白發駝背老人走到了她跟前說道:“姑娘,你最好離這宅子遠一點。”
“嗯?”鐸嬌不解。
老人面色急道:“這里呀,鬧鬼!”
“鬼?”鐸嬌面色更加疑惑。
“可不是嘛,聽說十年前發生了一場火災,全村人都被燒死了,唯獨這四角小樓保留了下來,那之后有人說聽到了嗚咽之聲,我以前還聽到過呢。這肯定是那些被燒死的村民冤魂不散呀。姑娘,我看你面善,趕緊離這不干凈的地方遠一些,冤魂不干凈,最喜歡你這樣細皮嫩肉的小姑娘。”說完,老人把一塊刻滿古怪符箓的木牌扔了上去,連忙滿臉晦氣地走了。
木牌上系著紅繩,落下時紅繩自然纏在樹枝上,成了眾多木牌中的一塊。
原來這不是祈愿樹,這是被人布置成了鎮邪樹了。
一陣哭笑不得后,鐸嬌臉色轉瞬變冷:“哼,鬧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也敢在我家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