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猶豫了半小時,江甜還是撥通了熟記于心的號碼。
盡管,掛斷是必然。
“嘟,嘟,嘟——”響三聲。
對方竟然……接通了?
江甜曾經準備了很多很多想要對他說的話。
可真當接通后,傍晚在雨里撞上他茫然到近乎無助的眼神時,江甜卻是什么也說不出……
她拿過放在床頭的書,翻到其中一頁。
用溫柔平緩,近乎撫慰的語調,慢慢念:“走了那么遠,我們去尋找一盞燈,你說,它在窗簾后面,被純白的墻壁圍繞,從黃昏遷徙來的野花,將會變成另一種顏色……”
“你說,它在一個小站上,注視著周圍的荒草,讓列車靜靜地馳過,帶走溫和的記憶……”
“你說,它就在大海旁邊,像金桔那么美麗,所有喜歡它的孩子,都將在早晨長大……”
“陸允信,”江甜喚他,“走了那么遠,我們可不可以……去尋找一盞燈?”
她的聲音很輕,很軟。
帶著由內及外的純粹,潛進微風,拂開窗簾。
陸允信垂著眸,小指不自知地、顫了一下。
沉默良久……
“我聽不懂,”陸允信說,“少碰水,不要感染了。”
江甜足足楞了一分鐘,才反應過來“少碰水,不要感染了”是什么意思。
她不敢相信,但又確實聽到了,唇抿緊放松好一陣,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陸允信,”她舔著唇角,“你是在關心我嗎?”
“不是。”
“那……”江甜還想說什么。
對面直接掛了電話。
………
3月2號,雷陣雨。
他今天給我說少碰水不要感染了
他今天給我說不是關心我
傷口啊傷口你說我們該拿這個罪魁禍首怎么辦才好呢
………
江甜周末兩天都沒有聯系陸允信。
原因很簡單。
手腕內側被蹭破的一大塊皮還沒結痂,不包扎顯得很猙獰,包扎了也很難看。
周日返校。
江甜和秦詩坐在校門口的避風塘喝奶茶。
“你說走路左腳絆右腳摔了我還信,說什么追月亮,”秦詩把手背擱上江甜額頭,“沒發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