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謝,就把你們醫院最帥氣,最有前途的醫生介紹給我。”
宋年夕努力的笑出聲,“我一定會留心的,下班后見。”
掛了電話,笑意瞬間隱去。
宋年夕壓低了聲音道:“都約好了,下了班我陪你去。”
“年夕?”
陳加樂抬起頭,眼珠烏黑,臉色卻白得疹人,像個少了魂魄的等身娃娃。
宋年夕用力抱了下,“別急,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急了沒用,我們先檢查一下身體,等報告出來了,再做打算。”
陳加樂眼珠子轉動了下。
打算無非就是兩個,一個打掉孩子,另一個是留下孩子。
“宋醫生,治療室有病人,你快來看看。”
“馬上來。”
宋年夕低頭,“加樂,我先去工作,下班后來找你。”
“去吧。”陳加樂吱唔了一聲。
宋年夕走到門口,很不放心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白幽幽的燈光下,女人垂首呆坐著,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只看到兩排密密的長睫一顫一顫。
陳加樂似察覺到宋年夕在看她,昂起下巴,努力想要擠出一個微笑。
然而,失敗了。
宋年夕心里咯噔一下,感覺手腕上那十一條傷疤,隱隱作痛。
……
走到治療室,宋年夕愣住了。
坐在床上的人,竟然是盛澤宇,他用手帕捂著額邊,血正從他的指縫里滲出來。
宋年夕目光冷了些。
盛澤宇苦笑,“被樹枝砸的,沒什么事,縫兩針就行。”
宋年夕默不作聲的走過去,撥開他的手。
確實不是什么大傷,兩厘米長的一個口子。
“小張,準備縫針,打麻藥。”
“好的,宋醫生。”
宋年夕轉過身,開始給自己的手消毒。
盛澤宇眼中閃過浮光。
她的臉色并不好看,似乎瘦了一點,下巴也尖了,低垂的頸脖彎出一道柔美的弧度。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盛澤宇迅速收回目光。
“躺下去,我要給傷口消毒。”
白色的口罩上面,是一雙明亮的眼睛,無波無讕,一絲溫度都沒有。
盛澤宇眼眶微微有些發澀。
宋年夕將他的腦袋往左邊側一點,沾了酒精的消毒棉球在傷口處反復擦試。
盛澤宇疼得冷汗直冒,卻咬牙沒吭聲。
突然!
他的視線一頓,被她手鏈一側的傷疤所吸引,眸光瞬間暗淡了下來。
“宋年夕,你的手怎么了?”
宋年夕猛的收回手,厲聲道:“眼睛往哪里看呢,閉眼睛。”
盛澤宇沉吟一瞬,“宋年夕,我們一定要這樣做一輩子的仇人嗎?”
宋年夕心中驟然一痛,撫著胸口倒退了兩步。
片刻后,她凄慘一笑,那笑,像染了千年的哀傷一樣。“沒錯,我們就是一輩子的仇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