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看不見女孩正臉的h012,心情漸漸變得有些沮喪。
他不甘心的動了動,然后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他還是穿著拘束服,這次拘束帶的扣子扣的很緊,以至于他沒法把手從袖子里掙脫出來。
而在充滿營養液的實驗缸里,帶著氧氣罩還隔著一道玻璃的他,聲音也無法傳播到外面。
h012冥思苦想了許久,最終,他努力的向前移動,試圖讓自己的身體更靠近缸體邊沿一些。
但他身上連著各種各樣的線。
那些線,在某種程度上牢牢限制著實驗體的移位。
加上雙腿使不上力氣,手又動彈不得……因此h012的這一嘗試,進度頗為緩慢。
等他終于磨磨蹭蹭的把頭輕輕靠在了玻璃上、小小地用腦袋“砰”的一聲撞出動靜時,栗發的女孩已經快要把一份近十萬字的關于h012的實驗記錄看完了。
在安靜的實驗室里,任何聲響都會被放大。
聽到實驗缸里的動靜,女孩身體本能的一僵,隨后終于慢吞吞地抬起了頭。
她垂著眼眸,頂著看似冷淡實則不安的神情,將臉轉向了后側。
……雖然臉已經轉了過去,但女孩的目光卻一直沒有看向實驗體的眼睛,只是堪堪停留在了對方被拘束服包裹著的身體上。
“
資料上說,你大部分時間都會通過睡眠來自我修復,如果不刻意喚醒你,你甚至可以進入類似冬眠的狀態沉睡上個幾十天。”
“所以怎么了?現在是睡不著了嗎?還是說,你需要一點鎮定劑來促進入睡?”
“如果你對我有什么不滿,我也沒有辦法,畢竟把你轉移到我這里,是boss的命令,我沒有選擇權,而你也沒有。”
“不過我暫時還用不上你,所以你大可安心的睡一覺,這樣你就不需要對著我的臉了……”
女孩這么平靜的建議著。
然后,又是“砰”的一聲。
灌滿液體的實驗缸再次發出了小小的、敲擊的動靜。
女孩抿了抿嘴,終于將視線完全抬起,再次和青年對視。
而在對視的剎那——
女孩愣住了。
……剛剛那位研究員,在明知道h012處于清醒的狀態下,還絲毫不在意、不避諱的和她說了很多東西。
她聽見的內容,h012也一定都聽到了。
老實說,在聽完那段話后,女孩一直覺得知道了她姓氏與身份h012肯定會一改先前,轉用非常憎恨又厭惡的目光看向她。
畢竟,她的父母曾經是對方的研究員。
不管爸爸媽媽是不是自愿進行的人體實驗,作為完全受害者的實驗體,會討厭負責自己的研究員以及研究員的后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更別說,身為后代的她還接手了父母的研究,仿佛惡趣味的輪回一般,“宮野”再一次的成為了迫害對方的劊子手。
“宮野”這個姓氏,對h012來說,估計已經是恨入骨髓的存在了吧?
女孩心情沉甸甸的想著。
但是……
沒有。
再次與實驗體對視,女孩茫然的發現,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依舊是溫和的、不帶半點負面情緒的。
不僅依舊溫和,甚至還多了一絲莫名的親近。
那個眼神……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期盼已久、此時此刻終于出現在眼前的寶物般,閃亮之際又帶著顯而易見的高興與喜悅。
傷痕累累的實驗體青年對著女孩,露出了燦爛無比的、宛如小太陽一般的漂亮笑容。
他額頭緊緊靠著玻璃,過肩的白色發絲在液體中漂浮,隨后他嘴巴努力的一張一合,試圖想要說些什么。
……你想要說什么?
女孩一時間不自覺的上前了一步。
年幼的她高高的抬起頭,努力看著青年的臉。
然后不由地越走越近,直到將雙手都貼在了實驗缸上。
聰慧的女孩眼睛睜得大大的,她看著缸中的青年的臉,很快就從對方的口型中辨別出了對方想要對她說的話。
那是……
「志保。」
「小——志——保。」
那是,我的名字。
宮野志保。
但是……為什么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