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輕啊。
怎么會這么輕呢?
哪怕身上的衣服吸飽了水,也依舊輕得不得了。
但是。
有著藍色上挑鳳眼的青年呆呆的想:……在呼吸著。
能夠感受到對方呼吸時的起伏,能夠感受到對方的體溫,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心跳。
不是碰不到的、仿佛隨時會像人魚一樣化為泡沫的透明“虛影”。
而是真真正正存在,摸得著碰得到,現在就待在自己懷里的“事實”。
情不自禁越發收緊了手臂。
帶著一點心酸的喜悅,在諸伏景光的心底爆發。
他幾乎是克制不住的、滿足地笑了起來。
我終于找到了你。
我終于能夠像這樣擁抱你。
——不管離體的生靈飄到哪里,都終究會返回這具軀殼。
hiragi的身體就在這。
只要抱著這具軀殼,只要不放手,那么hiragi就一定會回到他身邊。
志保抱起了一旁的毛巾浴巾。
然后她挑起眉,催促著看向諸伏景光:“蘇格蘭!你發什么呆啊,快點給我把哥哥抱到那邊,我們要快點把水擦干凈!”
“……好。”
諸伏景光回神應道,然后跟著少女的步伐走進最近的手術室。
手術室……
景光眉頭緊皺看向四周。
隨后在沉默中呼出一口氣,他勉強在志保的指引下,將懷里的白發青年輕輕放在手術臺上。
但他仍舊讓hiragi的上半身靠著自己。
然后和志保一塊,一點點的將人的手腳頭發都擦干。
“暫時還不能給哥哥換衣服,不然接下來的計劃太顯眼了……不過水擦干之后,加上屋內的暖氣和毛毯,應該不用太擔心體溫問題。”
宮野志保這么說著,然后把手里的毛巾丟在一旁,接著她茫然的左右張望:“嗯?毛毯呢?啊……糟糕,毛毯是和大衣放一塊的,走太急漏在外面了,我去拿一下。”
栗色短發的少女說著,快步跑出去拿毛毯。
諸伏景光聽著少女遠去的腳步聲,微微歪頭,然后小心翼翼、有些局促地牽起懷里青年的一只手。
一開始只是用手掌托著。
隨后,漸漸緊緊交握在一起。
一只手透明,蒼白,纖細,又疤痕遍布。
而另一只手白皙,寬大,粗糙,又帶著厚厚槍繭。
諸伏景光相當熟悉這只手。
在hiragi還是靈體狀況的時候,哪怕感覺不到,他們也經常交握在一起。
例如在外演戲的時候。
還有兩人在家獨處的時候。
……這么想想,好像也不需要分場合了。
畢竟他們這些年的生活,也基本只有在外演戲與在家獨處這兩個選擇。
只不過這一次交握,和以前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不再是根本觸碰不到彼此的人與靈之間的自我欺騙。
……體溫差清晰的傳遞了過來。
……疤痕也可以摸到。
……還有每一根手指、每一個骨節的觸感。
將人再度往懷里圈了圈,隨后,貓貓眼的青年將側臉靠在hiragi的發頂蹭了蹭。
然后垂著眼睛,偷偷摸摸調轉了角度,在志保返回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即將抵達前,藍眼睛的青年鄭重又小心的吻了吻那白色的發頂。
快得仿佛只是不小心蹭到了似的。
“喏,毛毯——”志保帶著毛毯回來了。
藍眼睛的青年立即松開交握的手,然后神情自然,耳根發燙的點頭:“麻煩你了,給我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