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耐心數到第99只的時候,他忽然聽見自己門外不遠處響起的窸窸窣窣的動靜。
——先是“咔嚓”的開門聲。
——隨后,是他相當熟悉的輪椅轉動聲。
諸伏景光:“……”
一個激靈的起身開燈,景光手忙腳亂地跑去開門。
然后,他和打著哈欠,揉著眼睛過來的白發青年對上了視線。
第104章
番外二:我與你(一)
“hiragi?”
語氣帶著錯愕,景光蹲下來,順手幫忙理了理對方歪了的衣領:
“你怎么起來了?睡不著嗎?還是哪里不舒服?手機呢?為什么不打電話喊我?”
輪椅上的青年明顯還帶著困意。
似乎被燈光晃了一下眼,他抬手擋了擋,好半晌才適應下來,然后抬頭看向景光,說道:
“唔……沒什么事,我就是突然間醒了。”
“突然間醒了?”
景光重復了一遍,下意識想到了自己先前的噩夢。
……皮膚還殘留著那密密麻麻的罪惡感,他那下沉的心臟也還沒完全舒緩過來。
不由先入為主的產生憂慮,景光問:“是做噩夢了嗎?”
“噩夢?沒有啊。”
白發青年聞言歪歪頭:
“今天又沒有發生什么會讓我做噩夢的事情,我是一覺睡到現在的。”
hiragi:“而且就算要做夢……那也一定是美夢才對哦?”
景光松了口氣,神情舒緩了許多:“那你是怎么了?”
hiragi也很納悶:“我也不知道,應該就只是單純的醒了吧?”
說著,他瞇起眼,一本正經的豎起手指,輕快比劃:
“說不定是我的腦子‘biu~’的一聲接收到了奇妙的磁場信號,然后把我從睡眠里喚醒了。”
景光失笑道:“哪有什么奇妙信號?”
hiragi:“靈魂都能出竅,這事也說不準嘛。”
景光好脾氣的附和:“好吧,那你怎么不重新睡回去?不是還很困嗎?現在才三點鐘,我剛剛看你都在打哈欠,怎么就起來找我了?”
說著,他還摸了摸hiragi的手,感受了一□□溫。
雖然九月初秋,東京的溫度還沒降多少,哪怕晚上,溫度也有二十多度,正常來說,是不會著涼的。
但hiragi長年低代謝,血液循環慢,身體各項有促進生熱作用的激素都低空飄過,或許還有些先天基因等其他方面問題……總之,hiragi很怕冷,以至于總是要比其他人更早的穿上長袖。
所以景光本能就在意了起來。
他摸完手溫之后,又摸了摸對方的腳,確定對方最容易發冷的部位都是暖和的,才放下心。
“本來是想重新睡回去的。”
hiragi眉眼彎彎看著對方,他那柔軟的白發因為剛從枕頭上爬起來的緣故,所以非常肆意的外翹著,一部分甚至還貼著臉——這讓hiragi在笑起來的時候,看上去更像是一只笑容燦爛的薩摩耶了。
他開口回答道: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想要過來看看你,因為離得很近,所以我就過來了——哦,我沒有摔倒,我是確認輪椅穩定才轉移過去的,所以不用檢查我哪里有磕碰。”
諸伏景光:“為什么突然想過來……”
話音截然而止。
他仿佛意識到什么,呆呆睜圓了眼睛。
隨后,景光原本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心跳,再次開始加速——和之前因為噩夢驚醒、只會帶來惶恐的心跳不一樣,這次的心跳,帶來的是直沖腦門的燥熱。
自組織大廈傾倒,hiragi回歸本體之后,諸伏景光就沒有再做過噩夢了。
但這并不妨礙他回憶起過去每一場因為噩夢驚醒的夜晚,是怎么度過的。
簡單來說,可以分為兩類。
一類是“能夠重新睡回去。”
另一類則是“沒法睡回去,通宵到天亮,然后靠咖啡續命。”
而之所以會產生兩種狀況,并不是當時的自我調節好不好、成不成功的問題。
僅僅是因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