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二娃抿住嘴唇,想到前陣子發生的那些意外,眼前閃過一張天真爛漫的臉,他沒敢去礦上,也不知兩個姑娘現在如何。
想來不會有事,方二娃知道船島的規矩,絕不會折磨俘虜,慧慧和謝蘭又沒有造成多大的危害,船島上的人絕對不至于傷害他們。
想起慧慧姑娘,方二娃又有些愧疚,船島規矩嚴,姐姐又不在,自己便想求情竟也不成。
“許是住在外頭還方便爹,你說如今趙大哥回了南安,把我姐姐許給他,你看怎么樣”
方父一怔。
“他們兩個”
“沒錯,以前我姐與他就訂過婚約,只是陰差陽錯未成而已。”
他看方父沉吟不語,不禁有點著急,“爹你可別嫌貧愛富,趙大哥沒有哪里不好,早早就中了秀才,在南安城再挑不出比他更聰明更有才的,絕對非池之中之物。”
方父回過神拍了自家兒子一下“說的都什么話,爹哪里會嫌棄人家,要真嫌棄,當初也不會應承”
“好了,不要說這些,向來都是初嫁從父,再嫁隨己,若是趙家小子入你姐的眼,兩個人有緣分,爹當然不會阻攔,可天底下好男兒那么多,只有你姐挑的份,何必你個小東西操心。”
方父拍了拍二娃的肩頭,輕聲一嘆,“爹只盼著你姐,這輩子都順心如意。”
他這兩年的日子,過得如在夢中,本是斗大的字也不認識幾個的粗漢,也就會認簡單的錢,賣豆腐為生,如今卻學著聽聽戲,養養花草,穿得體體面面,在外頭讓人恭恭敬敬地喊一聲方員外。
這一切都是靠著女兒得來的,二娃的前程,恐怕也得著落在女兒身上,他心里明白的很。
“女兒類母,類母好,你娘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女子,你姐姐也會有好前程。”
方二娃泄氣地坐在一邊,哼了哼“你等著姐姐自己選,還不知道等到猴年馬月去。”
他爹也該硬氣點,姐姐畢竟是女子,年紀還輕,她的婚姻大事爹爹都不上心,那還有什么值得上心。
七月流火
天氣到也不是那么酷熱。海面上海風陣陣,濕氣也重,夜里甚至還有些凍人。
北疆戰事別看打起來好像北軍孤軍作戰,可其實到后來卻牽著朝廷上下所有人的心,如今大勝而歸,朝廷當即派了水師前去探看。
“離寧安港還有多遠”
“大人,已經不遠了,晚上便可到達。”
旁邊跟隨左右的弟子,小聲道。
寧安國是主動求到陛下面前,還給大內總管于公公買了個古銅鏡,這才謀了欽差的差事,前往北疆。
當年白紹進京考武舉的時候,曾與寧安國有些過結,一開始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白紹嘲笑寧安國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寧安國諷刺白紹只是個粗魯武夫。
其實兩個人這話都有些偏頗。
寧安國的祖父乃是當代大儒寧遠,從小他就在祖父家承歡膝下。
大儒門下弟子,都是君子六藝,樣樣皆通,寧安國更是他祖父弟子中的佼佼者,還有一手極好的劍法,年輕時也曾行走江湖,還闖下一個君子劍的名號。
可以說,與世間大部分普通的讀書人相比,他是難得的文武雙全,性子也豪爽大氣。
白紹幼年,同樣也是日日苦讀讀出來的,當年如果不選擇考武舉,只要運氣不是太糟糕,文進士也不是考不來。
何況朝廷武舉取士,選拔的是將帥之才,真正的粗俗之人,又如何能考得中
當年的京城,寧安國與白紹,文探花,武進士的名頭是聲名遠播。
說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這兩個人偏偏都喜歡上同一個女人,也是個官宦人家的千金,大家閨秀,為了爭奪美人心,這兩個是三天兩頭地互相爭鋒。
今天白紹在兵部演武臺上以少勝多,得了武將們的稱贊。
明天寧安國就在文會上一篇策論得頭籌,連陛下看了也要道一聲好。
后來,這兩位一碰面就是唇槍舌戰,要不然就是全武行,天天鬧騰,鬧得整個京城的閑人們跟著看熱鬧,然后那位大家閨秀就出嫁,嫁給了自家青梅竹馬的一位師兄,第二年就生了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