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走江湖以來,朱陳以黑耙子為名號,做了許多大事,當然也栽過跟頭,可他一向小心,從沒有出過事,直到那年,他和幾個弟兄到b市做生意,兩個兄弟做事不干凈,抓到的女人跑了一個,他們去追的時候,便不小心撞到一個煞星手里。
黑耙子一開始也沒把那個什么彩門張當回事,他混跡江湖多年,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崇拜江湖高人的男孩兒,對于江湖現狀,他相當清楚。
彩門那些賣藝的有什么可怕
是他大意了,彩門傳承千年不絕,當然有它的價值,那個彩門張不光精明機智,一身功夫更是過水無痕,是個真正的高手。
“哎。”
朱陳嘆了口氣。
要不是彩門張太心軟,他那次就真的死了。
當時彩門張已經把他按在了河邊,只剩下殺人沉河,他就跟彩門張說,他在柳城還有一筆投資沒辦妥,這筆投資關系到流程十二個村子的修路費,要是不能落實,這路就修不成,十二個村子的村民判了那么長時間,如今出現差錯,非瘋了不可。
彩門張就猶豫了,帶著他走了一回柳城,最后決定再給他一年時間處理后事,一年后,要是他表現得好,洗心革面,那這件事就算了了,要是他還不改,彩門張夜半取人首級的本事,便讓他見識一回。
“身在江湖,容不得心軟之人。”
最后贏得是黑耙子,因為他懂人心,現在這世道,個人勇武沒有用,再厲害的高手,他也是肉做的,再厲害的猛虎,也要瞇眼的時候。
黑耙子自己很明白這道理,他知道,他早晚可能也要走到絕路。
所以,人就得有后路。
柳城就是他的后路。
黑耙子瞇著眼睛,輕笑,丟了王國,他是肉疼,但他還會有錦衣玉食的后半輩子,在柳城,他依舊是國王。
太陽曬得人昏昏欲睡。
黑耙子剛有些困意,就聽見大門咯吱一聲,他轉過頭,就見兩個保鏢一步步后退,神色略帶了點恐懼,隨即,外面有個年輕姑娘走進來。
那姑娘長得挺秀氣。
黑耙子蹙眉,按說在柳城,他沒有仇家才對
姑娘沖他笑了笑“耙爺,再見。”
黑耙子不解,一蹙眉,張了張嘴,想說幾句場面話,可這一瞬間,他忽然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嘴唇是僵的,他想站起來,瞬間又發現他的身體四肢,每一寸肌肉都不能動。
他整顆心瞬間沉了下去,口水涌流,可是他漸漸的連自己的口水都感覺不到。
這是怎么了
黑耙子的眼睛連轉也轉不動,視線漸漸模糊,偏偏他竟然有點精神。
他好似被釘在了小小的棺材里,神志清醒地埋入地底。
病了嗎
醫生,救護車,他需要搶救。
兩個保鏢連阻攔都不敢阻攔,連滾帶爬地跑了,方若華走到黑耙子身邊,彎下腰在他耳邊道“你想在柳城繼續你的榮華富貴恐怕是不可能了,不過別擔心,你不會死的。”
“對了,那些被你害死的,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受害者們,唔,還有彩門張,向你問好,好好活著吧。”
黑耙子目中終于流露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