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沉默許久,再沒臉面像剛才一樣求一夜恩賜,默默在床上躺下閉上眼睛,續斷便守在床邊,一守便是一夜。
天光亮時,季聽緩緩睜開了眼,再看床前的身影還在,竟像是一夜未曾離開。只可惜他的認真,都是為了她的身份,而不是為了她這個人。季聽苦笑一聲,撐著床便起身了。
“睡得可好?”續斷立刻看向她,見她的寢衣無意散開,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肚兜后,慌忙又別開眼。
季聽抿唇將衣裳攏好,赤腳下床到梳妝臺前拿了發釵,又轉身回到床邊。續斷略微疑惑的看著她,還沒等他問要做什么,季聽便朝著自己胳膊刺了一下,殷紅的血立刻流了出來,落在了喜被之上。
“你做什么?”續斷震驚的抓住她的手,費了好大的力才忍住用術法幫她治愈的沖動。
季聽垂眸:“公子昨夜未碰我,若是老鴇知道了,少不得又要拍賣一次,不如這樣更省心力。”
“……”
續斷還是不懂她為何要刺傷自己,聞言也只是冷著臉取了金瘡藥來幫她包扎。季聽安靜的待著,等他包扎完道了聲謝。
“你先收拾一下,我去幫你贖身。”續斷說完不放心的看她一眼,等她點頭了才轉身出去。
等到門開了又重新關上,房間里便只剩下季聽一人了,她輕輕嘆了聲氣,露出苦澀的笑容。她只賣出一夜,便有那么多高價競拍的,老鴇怎么可能輕易答應放走自己這個搖錢樹,恐怕他要無功而返了。
果然,沒有多久,續斷便冷著臉回來了,季聽一看便知他被拒絕了,于是輕聲安慰了他幾句。
“你不必擔心,我已經付了銀子,這幾日她不敢讓旁人叨擾你,至于贖身一事,我會盡快做到。”想到方才老鴇的嘴臉,續斷的臉色變優秀難看。
季聽不甚在意贖身的事,只是聽到他又包了自己幾日后,便有些不贊同。青樓是銷金窟,就是有再多的銀錢,恐怕在這里也不夠敗的。
“前朝已經覆滅,這里也不再有什么公主,還請公子不要再執著。”季聽微微屈膝。
續斷急忙把她扶起來,羞惱的看著她:“你怎么可以向我行禮?!”
“您是恩客,奴家是浮萍,自然是要奴家向您行禮的。”季聽見他甚是在意禮數,不知為何有些氣惱。如果不惦記著自己是前朝公主的身份,這日子還能熬下去,可要是時時想著之前的榮耀,她估計早就羞憤而死了。
續斷繃著臉,不自在的開口:“……總之你不能對我行禮,以后也不準,知道嗎?”
“嗯。”季聽冷淡的別開臉,覺得對他的喜歡好像也沒那么多了。
續斷沒發現自己惹師父生氣了,便和以往一樣耐心侍奉她,一連過了幾日后,他往老鴇那交的錢用完了,又怕自己離了師父,師父會出什么岔子,于是只能將身上那些凡間物件抵給老鴇,這才能一日日的守著師父。
他本可以點石成金糊弄老鴇的,可因為時時擔心因果會報應到季聽身上,只能用這些凡間的尋常法子。
季聽看著他身上的東西越來越少,哪怕總因為他氣悶,也有些著急了。
又是一日,續斷徹底沒錢了,也沒有可以抵押的東西了,只得找到季聽道:“今日下午我離開半日,取了銀錢便過來。”
“你不必過來了!”季聽立刻道。
續斷愣了一下:“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