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難得你還算伶俐。”耿嬤嬤有氣無力地發了句牢騷,便從小太監的背上滑了下來,伸手搭在了鶯歌的肩膀上,任由鶯歌搖搖晃晃地將自己個兒扶進了房間里上藥去了。
嘶
鶯歌看著耿嬤嬤背后的傷勢,不自覺得倒吸了口冷氣。
“笨手笨腳地,還不趕緊給我上藥。”耿嬤嬤正被疼痛折磨得不耐煩,見鶯歌愣了好一會兒工夫都沒有動作,不自覺地就動怒了,伸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鶯歌的臉上。
這一刻,鶯歌心底才升起的一絲心軟,終于被徹底打散了。
她動作麻利地將那個加了料的藥膏瓶子拿在手里,拔出了紅布裹著的軟木瓶塞,小心翼翼地將凝玉膏涂滿了耿嬤嬤的后背,又擰濕了帕子,替耿嬤嬤擦拭去臉頰和嘴角的血淚痕跡,這才松了口氣,邁步走出了這滿是血腥味道的房間。
“勞煩小公公了。”這個送耿嬤嬤的小太監不是旁人,正是爾芙安排給鶯歌的幫手,因為爾芙知道耿嬤嬤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鶯歌雖然能將這加了料的藥膏替耿嬤嬤涂上,但是當耿嬤嬤發現皮膚潰爛的時候,定然第一時間就會懷疑到鶯歌身上,所以爾芙特地安排了這個小太監送鶯歌離開四爺府,免得事后丟了這條性命。
而她剛剛替耿嬤嬤上過藥的時候,便是她離府的最佳機會。
“鶯歌姑娘,這是咱們主子替你準備的一些東西。”小太監半側過身,從袖管摸出了一個裝得鼓鼓囊囊的荷包,遞到了鶯歌手里,輕聲說道。
荷包里是一份路引和幾十兩銀子。
這些都是爾芙早已經替鶯歌早早準備好的,方便她以后能在外面繼續平順的生活。
鶯歌看著手里頭的東西,更覺感動。
作為包衣世家出身的姑娘,雖然她的姐姐替她擋掉了要進宮的命運,但是耳濡目染的也了解到了許多為奴為婢的小技巧,更懂得奴婢就是主子們用來辦事的工具,隨時都可以被犧牲掉,她若不是熬得熬不下去了,也不會選擇投靠爾芙,反而會如同縮頭烏龜一般藏好她的出身來歷,免得被耿嬤嬤發現她的真實身份,畢竟人都是自私的,誰的性命都是寶貴的,她還沒有那么高的覺悟,會以自己一己之身報家族大仇,她也早早就想過這事過后,她可能也就活不下去了,卻沒有想到爾芙不但沒有想要斬草除根的永絕后患,還替她安排得這般妥當。
小太監見鶯歌不說走,也不說不走,只傻楞楞地站在原地,望著西小院的方向發呆,不禁有些急躁的提醒道“鶯歌姑娘,請快些隨我走吧。”說著話,他還很是擔心的看了眼房間方向,生怕耿嬤嬤會突然出現,發現鶯歌已經背叛自己個兒,將這事捅出來,壞了自家主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