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寺門口,秦昆推著輪椅。
等了半個小時,許洋、武森然、霍奇、涂萱萱才走了出來。
日薄西山,四個人出來的時候,神情恍惚,眼底帶著深深的懷疑。
“你是誰”
這是許洋見到秦昆后,第一句話,很神經質的表情,像一只受驚的兔子。
秦昆瞅著許洋,像是看著一個煞筆。
“我是你爺爺”
許洋一愣,這感覺似乎對了,又不太相信,繼續問道“我們第一次見面在哪”
“臨江市婦幼保健醫院院長辦公室,也就是你爸辦公室。”
許洋眼圈一紅,撲上來抱住秦昆,抹著眼淚“昆哥我差點就回不來了,這白龍寺有鬼啊我、我在寺廟里見到我自己了,還差點被我自己給殺了”
白龍寺的一切古怪,都是因為那鐘聲的原因,鐘家的道術,讓他都有些束手無策,更別說許洋這種普通人。
“那里的時間線是錯的,不過你看到的最多屬于幻境,對現實的影響不大。”
“大怎么不大”許洋表情非常凝重,手里提了一只皮鞋,“你看”
“這不就是個鞋嗎”
許洋脫下自己右腳的鞋子,比了比,又仔細的聞了聞,臭味都是一樣的。
秦昆一怔,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見到三代陪天狗的鬼魂,已經刷新了自己超前的三觀,但鬼魂對于蜃界,還說得過去,可是這鞋子是怎么出現的為何還能帶出來
武森然鼻青臉腫,遞給秦昆手機,秦昆看到,里面有武森然和他自己的合影。
兩個武森然,一模一樣,全是鼻血滿臉的模樣,可是還很義氣的摟著肩膀。
霍奇打了個哆嗦“我也、我也見到我了。和我一模一樣的我,而且不止一個,好似時間線上,前一個我見到了現在的我,現在的我見到了下一個我。最后聽到大鐘垮塌的聲音,過了好久,我才真正的醒過來。”
霍奇嘴唇煞白,已經有些瀕臨崩潰。當一個人的知識高度高到思考這個世界的本質的時候,如果思維狹隘,那離發瘋也就不遠了。
有句話說得好世界上60的哲學家都是瘋子,有20在精神病院關著,另外15成了神棍,剩下的5已經自殺。
霍奇作為精神科醫生,哲學碩士,離進去恐怕不遠了。
涂萱萱看著秦昆的表情,安靜的有些可怕,在寺外一個無人看見的拐角,秦昆突然掐著涂萱萱的脖子,把她拉到了樹后。
許洋、武森然一見,想要阻止,元興瀚卻攔住了他們“先等等。秦導應該有自己的用意。”
樹后,秦昆捏著涂萱萱,低聲道“你是誰”
“涂萱萱”
“放屁你瞞不了我”秦昆對于某些味道,非常靈敏,比如陽氣、比如陰氣,涂萱萱身上的味道,和他所認識的涂萱萱,不一樣。
涂萱萱微微一笑,臉色有些可怕“我是最后一個,她沒走出來,死在里面了,而我出來了。”
秦昆的手不由得一抖。
涂萱萱揉著自己的脖子,她卸下眼鏡,美目通紅“秦導,我殺了自己”
秦昆深吸一口氣“那都是假的。”
涂萱萱打開自己的相機,里面是另一個自己慘死的樣子。腦袋開瓢,尸體倒在地上,長裙凌亂,腦袋下面,血跡蔓延流淌。
死不瞑目的照片,落在涂萱萱手里,夢魘一樣,她驚恐,難以置信,不可思議,雙手插在頭發里,表情有些瀕臨崩潰。
秦昆屈指,彈在涂萱萱額頭。
咣
腦袋里,有什么東西被彈出一般,涂萱萱惡心多了一抹紅印,疼痛讓她的精神清醒了些。
“那你就好好活著,反正,你沒死。”
秦昆和涂萱萱從樹后走出來,武森然走上前一步“萱萱,怎么了”
他們都不知道,他們面前的涂萱萱,在命運的轉折口,繞進了地獄,走出白龍寺的,已經是另一個涂萱萱。
二者是一個人,又不是一個人。
秦昆道“經歷了不怎么美好的畫面,霍大夫,晚上幫忙開導開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