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漸漸黯淡的光,道伯曼看到薩卡斯基揚高的手臂,元素化之后,金紅巖漿詭異的正在冷卻,而混沌之外,那夫人尖長的利爪摳緊一塊不知是誰的肉,還滴著血
遠在另一端的桐生高雄驟然出現在那夫人身側,擒住她的腕骨,黑發異種的面目變得比之前更獰惡,獠牙、獨角、一雙黑瞳閃爍鬼魅般的紅光。
安娜夫人的神情暴怒之極。
僅僅一瞥之間,緊隨其后的黑暗當頭罩下,所剩無幾的光線被遮蔽,而下一秒,道伯曼聽見不曾在人前失態的薩卡斯基嘶啞低沉的吼聲
“安娜”
道伯曼從來沒有聽過薩卡斯基用這樣的聲音喊哪個人,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們赤犬大將驚惶失措,即使很多年前,在新世界以寥寥數人應戰一支海賊大艦隊,薩卡斯基也是萬事皆在掌握般沉穩又平靜。
剛剛那一聲安娜,尾音甚至帶著點顫抖,甚至給人軟弱的錯覺,一瞬間,薩卡斯基的心思暴露無疑,他在害怕失去
可惜道伯曼也沒辦法多想什么,黑暗中有什么東西漫過來,無形無質卻冰寒徹骨,身體懸空著,慢慢的飄移,看不見聽不到說不出五感中只有觸覺還稍微有些作用,不過似乎,連這點感覺很快要湮滅在萬年寒冰一樣的虛無中。
應該是那些霧氣的關系,道伯曼心想,他試圖做點什么,身體關節卻凍僵一樣,連根手指都動彈不得,漸漸的意識也開始模糊
懷里的小丫頭慰在心口的一道淺薄溫度提醒道伯曼,他保護的孩子尚且安全安娜夫人拼了性命不要搶回來的孩子,此時此刻還沒有重新失去
幸好否則他不知該怎么向那位母親交代
那夫人在千鈞一發時封閉空間入口她自己卻被黑發異種攔下來
虛無中神智漸漸陷入恍惚,不知過了多久,道伯曼依稀仿佛覺得自己做了個夢,也或者是腦海接收到不知是誰的意識片段。
很多很多碎片,零零碎碎毫無頭緒,仿佛是很多沒頭沒尾的故事,他在第三方角度,經歷事不關己的一些奇怪東西。
等到看過千百個片段,道伯曼才遲鈍的發現他覺得有些眼熟的某些情節,居然嵌合山腹通道兩側壁畫描繪的場景。
長著獨角的鬼族與人類爭斗的場面
黑發異種桐生高雄,金發碧眼容貌與科學部小丫頭相仿的美麗女人,年輕的黑發女孩子,樣子居然有點象闖入馬林弗德最終尸骨無存的異種
氣質獨特的三位,依稀擁有極高地位。
災難即將來臨,萬千鬼族單膝跪地,高處,金發碧眼的女人眉宇間藏著揮不去的惘惘悲傷,與她并肩的黑發女孩子目光奇異。
最后是沉睡,數也數不清的鬼族族民靜靜闔上眼睛。
金發女王被拒之門外,黑發女孩子決然轉身,給了女王自由,最后的最后,封印之地與世隔絕前一秒,年輕女孩子悄悄回過頭,神色似悲似喜
道伯曼聽見不知哪里來的聲音,陌生的女孩子的聲音,小小聲說著,永別了,媽媽
地下深處,一層復一層的迷宮,黑發異種日復一日游蕩在靜謐地底,油脂火把明滅不定的光線里,孤零零守衛鬼族。
一直一直,看不到盡頭的存活
桐生高雄,桐生蒼子,桐生緋子高雄,羅暄,計都丈夫,妻子,孩子
命運無情的捉弄之下,一家三口分散在時間迷宮各個角落,直至死亡也永遠無法重逢
北之玄武,東家蒼龍,南方朱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