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幾分鐘時間,架好的營帳在訓練有素的士兵手中拆卸包裝變成一件不大不小的行裝。
完成任務的衛兵們安靜無聲聚攏,停在不遠不近的距離,一道道視線投向他們的少將。
良久,薩卡斯基轉身朝著海岸邁開步伐,幾乎是同一時間里,那人在左右兩名衛兵的護送下緊隨其后,余下的士兵們更是無需任何指令,等候的隊伍行動起來,沿著溪流朝下游的入海口疾行。
夜晚的無人荒島暗得厲害,今日漲潮時分又不巧恰是傍晚,太陽消失之后海上起了風,一浪一浪呼嘯著自遠方撲入島嶼,旋轉的風聲刮得兩岸灌木野草倒伏,樹梢撲簌作響。
朔月的天空沒有多少光,身先士卒的薩卡斯基一路走得謹慎。
他的見聞色范圍內不存在任何危機,只是這樣的夜里氣氛難免壓抑,河床兩岸簌簌作響的草木,影影綽綽搖曳晃動間卻也象潛伏了什么在暗中窺視。
只余下風聲的荒野即使沒有危險,暗夜中行走的一眾人也小心翼翼。
他們沿著溪流底部崎嶇不平的石灘一路前行,花了些時間通過溪流穿行的狹長陡峭樹林地帶,最后抵達入海口。
植被稀疏之后天光微不可察變亮,轉出一道迂曲河谷,足下地勢變得平緩,溪流與森林同樣延伸到島嶼邊緣,鈍緩崖岸在沙灘與海潮之間形成隔離帶。
崖岸下方,距離入海口十幾米位置,一架破舊不堪黑影半浮半沉在急速涌動的潮水間,它的附近幾架小艇停在波濤間。
薩卡斯基他們一行人方才露面,察覺動靜的幾架小艇即刻轉向,揮動船槳朝著他們劃來,為首的是羅納德,薩卡斯基的副官。
不多時,他們以每五人為單位登上候在近海的小艇,衛兵們乘坐的幾艘很快往更遠處的軍艦出發,薩卡斯基登上最后一艘,和她,船上除了衛兵,只有副官羅納德。
四名搭乘者就緒后,船槳撥動海浪,掙扎著往更遼闊海域行進。
漲潮時分的洋面起伏不定,風與海浪糅雜的嘈亂聲中,薩卡斯基密切留意那人的同時,一邊撥冗聽取副官的回報。
“薩卡斯基少將。”羅納德一反常態的顯得猶豫,語調里也透著少許異樣,“關于搜查蓋恩兄弟海賊船的結果”
說到此處就沉默下來,好一會兒也再無下文,薩卡斯基甚至能從副官身上輻射的氣息當中辨認出紊亂,這點叫他有些詫異,至少往日里他還還未能見過羅納德如此竟然連適當措詞都找不到。
能使得他這精明能干的副官如此失措,倒是少有。
眉梢微微一挑,視線平移幾度,薩卡斯基把關注那人的目光轉向另一側的副官。
他的副官神情非常難看,即使此刻天光昏暗,仍是看得出面色掩不住鐵青,薩卡斯基掃一眼過去,頓了頓又把視線偏了偏,定睛一看,目光又是一跳。
聽得羅納德開口,不知怎么劃槳的衛兵也瞬間扭曲了臉,兩個曾經沙場征戰英勇無畏的下屬,居然表現得象剛見血的菜鳥新兵,一副想吐不敢吐的樣子。
盯了這兩個實在不像樣的下屬幾眼,薩卡斯基抿了抿嘴角,到底沒有呵斥,開口時語氣也緩了些,“靠過去。”他這樣下令,目標從遠處軍艦改為近海海床擱淺的那艘海賊船。
羅納德和衛兵的異樣神色是因那艘船而起,察覺屬下情緒起伏得厲害,薩卡斯基也沒有逼迫他們繼續說下去的意圖,索性他就自己去看看。
羅納德奉命前往海灘處理海賊船,昨夜蓋恩兄弟乘坐的船舶擱淺在近岸,應該是遭遇海難,下午時分,經過初步調查,通過電話蝸牛匯報,薩卡斯基得到確認。
海賊船破爛不堪,粗粗檢查根本也找不到任何可用物資而既然毫無用處,那艘連龍骨都折斷的船自然也沒有留下的價值。
薩卡斯基下令徹底檢查過后就地燒毀它。
只是不想,此時羅納德的表現,是那艘船內部有什么奧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