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納森,除了一開始看似玩笑實則勸誡對他說了些話,接下來都保持著一種旁觀的態度,靜靜看著他和她兩人,此時見薩卡斯基的眼神投過去,就挑了挑眉梢,笑得頗玩味。
對上他這同窗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薩卡斯基幾不可聞的哼了聲,不過到底沒說什么,隔了會,卻是喬納森收起面上的戲謔神色,打圓場一樣的開口換了話題。
“嘛薩卡斯基你和安娜小姐的私人問題暫時放一放吧西里斯號還有很多事需要處理呢”
“你養傷也養得夠久了,該回到指揮官的位置上去,你手底下那些家伙的情緒,我可安撫不了啊”
喬納森還是那種無論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神態和語氣,只能從一雙眼睛里看出暗藏的鋒利與沉重,“今天已經是第七天,預計應該結束的航行卻看不到終點,西里斯號”
“誒”斜地里橫插進來的一記短音,驀地打斷喬納森還未完全說完的話,“為什么說看不到終點已經快結束了啊”
聽得她這般說,薩卡斯基和喬納森俱是一怔,兩人對視一眼復又同時將目光投到開口的這人身上。
原本重新低頭把玩匕首的人抬起臉,許是看他們表情有異,她挑了挑眉梢,一副波瀾不興的樣子,“我以為你們早就知道。”
因為沒人問,所以沒說薩卡斯基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太陽穴,只覺得快要被這人打敗了,半晌才放下手,啞著聲線開口,“安娜,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他盯著她,順便從她的眼睛里看見自己糾結又無奈的臉,間隔幾秒鐘,又重復一次,“現在是我問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她先前說過,只要他問她必定知無不言,不是嗎
“啊”這人神色自若地點了點頭,斜乜的眼角在喬納森身上轉過一圈,隨后曼聲說道,“第五天,也就是薩卡斯基少將召集下屬開會那時,軍艦成功乘上海流”
“你指的是”沿著她的話想下去,薩卡斯基不禁瞇起眼睛,“磁力指針出現異常的時候”副官羅納德帶來控制室的通報,他急著去查看全部失靈的航海指針,那次會議不了了之。
直到第二天上午,薩卡斯基才回住艙暫作休息接著發生了一系列變故,直到現在此刻聽她說起,他猛地想起一件事。
軍艦全體將官會議那晚,磁力指針失靈,離開前他瞥見她盯著桌上來不及收起的指針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當時他就覺得奇怪只是沒來得及追問
卻原來,那時候這人就知道軍艦乘上海流了嗎如果不是他一直沒打消懷疑,是不是他和她就不會有這樣多的誤會,也不會繞了這么大一圈的彎子
電光火石間,薩卡斯基心念急轉,看向她的目光也更深沉幾分。
只是他靜靜看著的這人似乎沒有察覺,或者是不愿意多想,她在他沉默下來之后才接著往下說,“兩天來軍艦一直在加速,目前我們正駛向中心區域。”
“不出意外的話,很快能抵達。”
接下來,等了等,又等了等,薩卡斯基一直等到這人重新低下頭去把弄她的匕首,看上去半點也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這才沒忍住焦躁抬手按住在她指尖旋轉的烏黑短鞘,“說詳細些,安娜。”
不容置疑地將她的手反扣在被褥上,隨即自己的手覆上去,不輕不重制住她,“你要是我的麾下,這種含糊其辭報告,一定受到處置。”他說道,壓低的聲線藏進幾絲危險。
她也不掙脫,抬高自由的那支手,用食指輕輕的在他蓋的布料上慢慢地勾畫出一個
圓形的螺旋紋。
一圈一圈,從最外圍慢慢地向內旋轉,如同一個漩渦。
“這是西里斯號的航線。”她頭也不抬,音色漫不經心,“仙女座y星以北30度角航行,軍艦一直走的就是漩渦形航線,直到第五天”
素白手指微微停頓,他聽見她似乎笑了聲,“第五天進入泰坦海域磁場。”說著,停頓的手指繼續開始勾畫,仍是螺旋紋,速度卻明顯加快。
“那天開始,軍艦每隔一段時間會產生一次劇烈震動,聲納系統檢測不出異常,當然,因為原本就沒有異常,不過是海流碰撞,西里斯號借由碰撞乘上更往中心的洋潮而已。”
“指針也并非失靈,是泰坦本身太過巨大,強迫牽制了所有進入海域的磁場和它同調。”
“除了航海指針,連生物自身的磁場都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