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沖點頭嘆息道“我自然知道是誰。〔〕而且不止我知道,連你也知道,幾年前見過不下三四遭,出閣時咱們也都俱過禮便是謝家大爺繼室劉夫人的內侄女兒,前兵部員外郎劉勛家的孫小姐,現蘭州守備劉慶的妹子,名字叫婉兒的。”
范氏吃驚道“原來是她果然還記得的。她小時原曾跟著那劉大太太在謝家住過幾年。但不過是為父母、祖父母俱喪,兄長又從軍,她年紀幼小,家里無人扶持,謝家大太太是做姑母的,不能放心,這才帶在身邊教養幾年。等長得大了,自然是她兄長接回去,議親、嫁人,再沒什么可說的。竟不知與外甥還有什么糾纏”
顧沖苦笑道“哪里就有糾纏只不過是謝楷這傻小子一個人的糊涂心思罷了。”
范氏聽了,一地好奇起來,問道“外甥一個人的心思這倒也合理。只是究竟怎么回事,老爺可能與我說”一邊問,一邊又續了滿滿一杯茶遞過去。
顧沖接了茶在手,說道“也罷,告訴你知道也好。當初那劉家小姐,確是因為父母早喪,依靠的祖母又亡故了,才被唯一嫡親的姑媽、謝家大太太接到身邊的一則全她兄妹手足的誼;二則是她母親生前最愛的孫女,直到臨去時都放心不下,照料好了她,也就是與自己母親盡了孝;三則雖有庶兄劉慶,到底不是同母所出,又是早早投軍,長年在西北軍營里面,也照看不到。當初接到謝家時,也不過五六歲、六七歲年紀。謝家老太太是個愛熱鬧,又最疼孫兒女的,憐她少失怙恃,便叫和孫女們一起跟在身前,平日的起居教養皆是一樣。偏生有這謝楷,幺子嫡孫,年紀既小,又是打自落地起便養在老太太房里,萬般的疼愛,故而從小與姐妹們在一處廝混慣了。這劉家小姐來了后,自然也是在一起。兩人年紀相仿,親密友愛,耳鬢廝磨一直長到十三四歲。那劉婉兒容貌出挑,才學女紅又好,就比起他家的姑娘也半分不差。而外甥人大心大,漸漸知道男女的事,結果少年人一段心思,竟全傾注在這一個身上。”
范氏聽了,忙問“外甥傾心那劉婉兒,那姑太太可知道”
顧沖點頭,道“怎么能不知道。外甥雖說也知書識禮,到底年紀小,心里有什么事,言語行動間如何不帶出來自然瞞不過他母親。姑太太就同老太太、劉氏大太太商議了,給蘭州捎了信。劉慶親自帶了人到南京,先接了妹子,一家人安置在南京別賃下的宅子內;又請他姑父姑母做主,替妹子張羅一門好親。謝家大爺便聽了我們姑老爺的提議,做主將劉婉兒許了應天府柴昌的長公子柴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