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著那小廝,反復確認道“大貝勒可還有別的交代用不用和嫡福晉一塊兒前去”
那小廝只搖頭,“大貝勒只讓奴才給格格傳個話,其他的一概沒有交代。”
我有些不安,一邊的殊蘭卻像是迫不及待般一臉興奮,“格格,那咱們就先去吧。我認識路的哎呀,不知道今天咱們府上能領到多少賞”
到底是十幾歲的姑娘,總能那么快活。正無奈中,恍然想起自己現在也是個十五歲的毛丫頭,而不是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大齡女青年,根本沒資格笑她嫩啊。
殊蘭眼底透著的喜悅,顯然是少女將要見到自己愛慕之人的喜悅。既然是哈赤的家宴,那宴會來的肯定都是些王侯將相了。想她心中愛慕之人定是個地位顯赫之人,搞不好還是哈赤的哪個兒子呢。
見我正津津樂道地打量著她,殊蘭連忙推搡我一下,說道“格格這樣瞧奴才做什么,奴才臉上又沒掛花。”
“沒掛花我就不能瞧了嗎”我打趣道,“我是看你春光滿面,莫不是即將見到心上人了”
她一聽,更是羞到了家,一跺腳,“格格就知道笑話奴才,奴才什么時候拿貝勒爺來笑話過格格”
天,你笑話得還少嗎我搖頭“拿你打趣罷了,扯貝勒爺作甚。”
“我看吶,分明是格格害臊了,”殊蘭伶牙俐齒地頂了回來,“這府上,誰不知道貝勒爺從山上撿了個大美人兒回來”
聽她這么一番話,我想起昨天褚英的一番話來。我跟他非親非故,不過是萍水相逢,可這段日子他確實是待我不薄,將我安置在府上悉心照料。這個世上總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他的情意我并非沒有瞧出端倪來,只是我害怕,若是有一天我們之間這層紙戳破了,我若直言了當的拒絕他,怕是這赫圖阿拉城我也留不住了。所以,眼下我能做的,唯有半推半就,繼續吊著他的胃口了。這之一,是我此生絕不會跟別人結婚。除非我找到了葉君坤。之二,他畢竟是個有家室的人,若我真的迫于無奈從了他,豈不是要做妾這說好聽了叫側福晉,說白了就是妾。在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尋常之事,只是我卻難以接受。因為我是個現代人,受過女權主義的熏陶,要跟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我想都不敢想。
“格格,時間差不多了,咱們走吧。”
想到這里便覺得不快活,一時郁結道“還說什么決不食言,這還不是食言了嗎。”
“才遲了一盞茶的功夫,怎么耍起性子了”
我聞聲望去,正是褚英一身朝服走進院子里來。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啊。
“方才被阿瑪喊去議事,怕誤了你入席的時間,便吩咐人讓你先去,怎么,鬧不快活了”
他笑意漸濃,我一聽這話,竟有幾分曖昧,就特意站遠了半步,“誰鬧不快活了。”
他把肩膀跟著靠了過來,興致頗高地說道,“哦那是我聽錯了,不過這家宴確實挺無聊,你若不想去就別去了。”
殊蘭見狀連忙附和道“哪里的話,咱們格格不是不想去,分明是不見爺所以賭氣呢。”
我瞪她一眼。褚英也跟著喝了一聲“多嘴。”
殊蘭也不好多說,只一個勁朝我使眼色,看來她是特別想去今天的晚宴,我無法,為了成全她我也不能臨陣脫逃啊。只好臉上堆滿笑意,“和奴才有什么好爭的,再拖可真要誤了入席的時間了。咱們快去吧”
“好,咱們走。”
晚上的晚宴在汗宮正殿辦,這還是我第一次出大貝勒府呢。這不出不知道,一出才知道大貝勒府是個獨立如行宮般的府邸,整個內城的布局圍繞著淑勒貝勒的汗宮大衙門呈扇形分布著。身在城中,感覺赫圖阿拉城又是另一幅模樣,和上次在遠處所看的感覺完全不同,大約這就是所謂的“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吧。
褚英只能陪我到正殿的衙門口,因為阿哥們所坐的席位與女眷們所坐的席位是不同的,所以接下來的時間他安排了嫡福晉郭絡羅氏,也就是我名義上的“表姐”來照顧我。
進了大殿,賓客已經到得差不多了,我坐在嫡福晉那一桌,因為她是嫡子的嫡福晉,所以座位自然在所有女眷中最靠前的。除去了哈赤的正室和側室,接下來便是這位嫡福晉的桌子了。這一桌難得里上座席特別近,所以我能好好一探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