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兩人都說拍板了,我還能說什么
“那正好帶些艾葉過去。”
肺結核的病菌是會通過飛沫傳染的,可古代人哪知道這么一說,因為沒有先進的消毒技術,只能整天把病人關在屋子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活能把人給憋死。所以我只有沒回都帶上些艾葉去,放在屋子里煮一煮,驅驅病菌,算是最原始的消毒方法。
走在有些喧鬧的沈陽市井間,想起了四百年后的這里,會是什么模樣。
記得大學時有個室友,是東北姑娘,家鄉就在沈陽,每天晚上失眠就唉拉著寢室里的人用東北腔說著沈陽的嘛嘛玩意兒。我是地道的南方人,老家在南京,一個特別有歷史文化底蘊和煙雨江南特征的地方。聊起家鄉歷史的時候,我免不了要提起南京“六朝古都”的名號,鐘山風雨帝王城,不是開玩笑的。那姑娘立馬備好詞兒回我道“那怎么了,沈陽可也是一朝發祥地,兩代帝王城。還號稱東方魯爾呢”
呵一朝發祥地,兩代帝王城。
我癡癡地想,當初聽到這里,為什么沒有去深究這“兩代帝王城”中的帝王是誰呢如果那時趁著好奇心去百度了一下,我會不會早一些認識皇太極
正懊惱著自己這些無用的意淫,一抬眼的瞬間,不遠處身著白胄的身影便闖入我的視線。
我整個人有如雷擊般停在了原地,難道思念會產生幻覺還是思念有能夠將心中之人帶到面前的魔力我站定,眼前不斷有行人從我們中間穿梭,我的目光只緊張地鎖在那抹身影上,生怕只是一晃而過。
不是幻覺,那樣有空間感,真實感的畫面不會是幻覺。烏云獸聽話地跟在他身后,身邊的范文程也不見了蹤影。他垮著肩膀,步履沉重地朝我走來。
這是我們最久的一次分別,半年之久,日日夜夜只是思念。雨夜的時候,聽著窗外雨打芭蕉聲,也會有些感傷,偷偷抹掉眼淚,然后想起鄭愁予的那首賦別。
這次我離開你,是風,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擺一擺手,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
念此際你已回到濱河的家居,想你在梳理長發或是整理濕了的外衣,而我風雨的歸程還正長。
我一貫不喜歡裹腳布一般的現代詩,總有種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覺,但不知為何,葉君坤喜歡北島的詩,我卻獨愛這首賦別,記了好多年。說不出到底好在哪里,感人在哪里,只是每每讀到,都會心酸不已。
有些東西,喜歡,就是喜歡,你說不出它到底好在哪兒,因為它在你心里,無論別人怎么說,事實百般摸黑。在心里我還是相信他是好的。正如對待人一樣。
萬萬沒有想到,再見,會是這幅情形。仿佛那日早晨,他讓我在東閣等他只是昨日的事情。可只有我知道,這一百多日夜的思念是如此的真實。
“你瘦了。”
他曬得黑了些,想必是跟著哈赤去征葉赫,才回來吧
“你怎么在這兒”
“昨日經過撫順城,控制不住自己便來了。”
“哦。”我茫然不知所以道。
“不愿聽我解釋也罷。那日為何不等我”
我不吱聲,他竟顯得有些窘迫,活脫又像初見時,那個十五歲的青澀大男孩兒。
我凝目細瞧他,鼻正唇薄,仍舊銳利的雙瞳,剛棱有力的輪廓他還是他,與夜里心心念念的容顏完美地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