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先時還有些不解,然后看太太眼神閃躲,便是恍然大悟“太太以為這是我替太孫殿下招攬人么可真是叫女兒傷心。女兒確確實實是擔心寶玉日后沒個好前程,才若是要替殿下招攬人,豈不是大哥哥更合適”
王氏看女兒眼眶子紅了,連忙說“大丫頭,你有著身子呢,可不能哭我這也不是疑你啊。你也曉得,我整日里就在后宅圍著柴米油鹽打轉,哪里能想到這么多是老祖宗說的”
元春止住了眼淚珠子,往榻上一歪“既是老祖宗說的,那此事便作罷了。太太只要曉得,我從來都只有盼著寶玉好的心的,也便是了。”
“你是我肚子里出來的,我能不知道”
此事便算是揭過去了,回頭皇太孫再說起元春親弟弟的時候,元春只說他年歲還小,且沒有定性,恐怕要是交給他什么差使,自己還要擔心弟弟會不會壞了太孫殿下的事兒呢。
端午前,閩北郡王府和蘇北郡王府完工,沒錯,這意味著歷時兩年多,賈政終于“獨立”完成一項大工程,他覺得自己的白頭發都多了好些。當然,這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因為蘇北郡王砍掉四成的建造預算,叫賈政領著許純安跑了很多地方,就想著怎么用盡量少的錢采買盡量好的材料,很是把京城及附近的建材原料價格摸個透徹,現在下頭的人等閑沒辦法用比如說“墻灰五十文一擔”實際大約二十文的報價來騙過賈大人,人家心里頭清楚著呢
后遺癥便是賈政如今看到啥房屋、家私、擺件,都想著在心里頭核算一下價格
日子便是不咸不淡地過去了,轉眼就是八月,又逢三年一度的選秀年,今次皇室里頭嗷嗷待哺哦不,是急需婚配的大好青年正多呢,比如說蘇北郡王、閩北郡王、北靜王等等香餑餑。
去歲薛家人進京,就是說寶釵待選。
原本已故虛銜正五品官嫡女,就在可選與不可選之間,然后薛家人走了東宮的路子把薛寶釵的名字報上去了,只等今年中秋一過,就去宮中參選。
可是八月初,應選秀女的人家名冊出來了,并無金陵薛氏女。
這當初銀子也花了不少、請吃請喝也做了不少,怎么臨了了出了岔子
薛姨媽趕緊叫兒子出去打聽,先前收了好處的內侍官在宮外有置了宅院和媳婦兒的,輪休的時候出宮享受一下做老爺的威風,見到來人是薛蟠,皺著眉頭說“這事兒,可怨不得雜家,誰叫那薛氏女有個兄長犯過事呢,留下案底了,這一回篩選嚴苛得很,叫人給剔出去了。”
薛蟠也曉得,自己這回是把妹妹坑慘了,連忙問內侍官有沒有什么補救的法子,一邊問,一邊把手上的紅寶鑲翠玉的扳指摘下來往老太監手里送。
老太監收也不收了“這事兒,沒戲,另尋法子也沒戲。”齊郡王那邊的人巴不得多找些東宮的毛病呢,抓到一個薛家做典型,又怎么會輕易松口。
垂頭喪氣的薛蟠回到梨香院,把這事兒和薛姨媽一說,薛姨媽就拿手捶打薛蟠“我怎么生了你這么一個討債的你這樣如何對得起你妹妹嗚嗚嗚”
哭鬧的動靜大了,原本在里頭屋子的薛寶釵自然聽見了,薛蟠看到妹妹走出來,原本還躲閃母親捶打的動作,現在也不避了,耷拉著頭作懺悔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