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寶玉之后,水溶轉身,他面無表情地看了麗娘等人一眼,然后腳步也不頓地轉身走了“收拾一下,方才規矩有疏漏的,下去自己領罰。”
北靜王府伺候的重任皆是低頭斂眉,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寶玉上車之后,開始揣度水溶今日的用意。
第一,水溶妥妥沒站東宮這邊,百分之八九十的可能性就是跟了東宮最大的對手,齊郡王;
第二,去年齊郡王也隱約知道了方子的事兒,水溶去年提醒自己的用意不明,目前看來是釋放善意;
第三,今年一整年齊郡王都出奇地安分除了二月的時候那場科舉舞弊的虛驚風波感覺像是憋了一個大招之外,也很少與東宮直接爭風頭了;
第四,水溶今次邀請自己,以確定的口氣說出東宮對自己的招攬,之后馬上就提及了探春的婚事,不像是要挾,更像是提醒;
第五,大姐姐是皇太孫側妃,那么除非大姐姐沒了,否則東宮就不可能再有二房的女兒了,不論是太子錯輩分還是皇太孫沒規矩或者是皇太孫的庶出兄弟沒規矩;
綜上所述,水溶說的話基本沒摻假,打探春婚事注意的,就是別的皇子
寶玉就納悶了聯姻這種事情,能有多牢靠利益當前的時候,血親都能反目,何況是姻親
不過想著探春終究也是二房的姑娘,喊自己二哥哥喊了十多年,平時對老祖宗和太太也是很孝敬的,若是婚事成了別的皇子拉攏自己的籌碼,這個小姑娘未免太可憐了些。從前大姐姐的婚事是因為自己年紀小,尚且不能對自己的生活做主,只能眼睜睜看著一頂青帷小轎抬走大姐姐,如今,雖然不說是羽翼豐滿,但是自己講的話,在府里已經有一定的力度了,探春這件事,于公于私都不能等到別的皇子,尤其齊郡王那邊開口之后才做打算了屆時就會很被動。寶玉覺得,自己便宜爹那樣的性子,很有可能就被局套牢,把探春許配出去。
便是因此,今晚說探春有即將定下人家是寶玉胡謅的,但是不必再過幾日,這事兒就能被砸實了。
雖然這事兒宜早不宜遲,但是再急也急不過一個晚上,再沒有在外頭吃了酒,直奔老太太和太太院子商量事情的道理夜深了,打攪長輩休息的事兒是得多十萬火急
當晚,回到院子里的寶玉在沐浴之后又取出玉笛,練習曲子。
在耳房值夜的五月、六月悄悄對二月說“二月姐姐,咱們寶二爺吹的曲子可真好聽”
二月額角抽了抽,勉強笑著說“自然是的,寶二爺做任何事都一直會做到最好。”不過前幾個月寶二爺夜夜練習吹笛子破碎不成調子的事兒還是不要叫五月六月知道好了那時候自己和一月慶幸寶二爺心血來潮學的是笛子而非二胡,不然恐怕得聽好幾個月鋸木頭、彈棉花的聲兒了。
沒錯,這其實是寶玉在熟練掌握步法和劍氣之后,開始自學第三本秘籍了被他戲稱為碧海潮生曲的那一本。
不過比之前學習步法和劍氣的順暢來說,樂器對于寶玉要有些難度,小半年了,他才能吹一些簡單的曲子,還被偶然聽到的沈千針嘲笑為匠氣十足
日常吹笛幾曲子,最后收尾的是沒有運轉內力時候的秘籍曲子后都簡稱為碧海潮生曲。
五月、六月聽得如癡如醉,都要在耳房里捧著臉傻笑了,五月歪著頭說“寶二爺吹得真好聽啊,天天聽感覺也不會聽厭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