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世茫茫。
任天舒看著遠方道路盡頭的自己,那一身魔氣森然,提著寶蓮燈,眼中含煞,頓時大笑起來。
“已經被我斬掉的魔身,還敢在如今的我面前放肆嗎”
鎏金镋揮舞起來,而皮影人變化的任魔舉起寶蓮燈,那燈璀璨而輝煌,陡然揮舞下去,任天舒抬起鎏金镋便擋,正是這一刻,兩人打在一起,而那皮影任魔突然變幻了容貌。
九條天狐的尾巴舒展開來,那女子眼中帶著煞氣,但卻又有一種不可言明的風情,只是這風情媚眼卻并不是為他而展現,任天舒此時心頭猛地一跳,看清了她的面容。
“你是”
話語出口,對面的女子已經提寶蓮燈而舞,剎那之間,暴雨傾盆,烈火燃地,沙塵飛舞而倒卷,與大雨處于矛盾的狀態。
雨落塵埃不起,然而在她身旁,大雨滂沱而下,塵埃卻漫天都是。
那寶蓮燈于塵埃之中綻放熊熊光華,吞吐著金色的火苗,任天舒被一燈震退,連把鎏金镋舞下,于地上劃開豁口。
俱蘆界中,女子一指打飛任天舒,單手奪去寶蓮燈。
此事已經成為心中魔障。
任天舒的眉心忽然一痛,而后眼前一花,頓時腦門處有血流淌下來。
身子有些踉蹌,仿若這一瞬間,光陰倒退,回到了俱蘆界中。
“好家伙幻境如真。”
他抹了一把那血水,而前方的女子再度提起蓮燈。
雖是媚眼,但卻漠然。
任天舒低聲而語。
“蘇九兒”
深邃的天地。
金色的人影顯化在乾坤中,那容顏與李辟塵有六七分相似的人看向前方的影傀儡。
那個影傀儡在變化,然而無論怎么變化,都沒有辦法成為固定的形態。
“徒勞徒勞,我是沒有心魔的。”
李長生嘆息“六千年歲月,我不過一個金丹罷了,哪里會有心魔呢。”
“金剎羅影,這便是我斬出的六千心相,我如今就只是我而已,連三我都沒有了,你如何能變幻呢六千金色羅剎,便是六千個我,這六千個我,正是這六千年來我所有的心緒。”
影傀儡并沒有在聽李長生說話,它仍舊執拗的變化,然而李長生身上的金光不滅,無論它如何變化,也不過是變成六千金羅剎中的其中一位罷了。
龍華之時,李長生已經斬出一千八百位金羅剎,到了如今總算是六千盡數斬出,而影傀儡似乎有些堅持不住了,它的變化慢了下來,最后終于停止了。
他變回了原本的無面人,隨后居然想要離開。
以不動應萬動,心魔本無相,然而遇到一個亦是無相的人,那么心魔便不攻自破。
無相對無相,何以化有相
“走不得。”
李長生伸出手來,五指壓世,那六千金影瞬息封鎖天地,占滿乾坤內的每一處地方。
影傀儡愣在原地,它雖然沒有面目,但他的動作可以告訴李長生,此時的它并不高興。
“怎么,你能來霍亂我,我便不能關押你了嗎”
李長生微微一笑“九玄論道確實是好玩又精彩,你這影傀儡與我的金羅剎也有互通之法,不若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東西”
那話落下,影傀儡突然轉身,此時看著李長生,那身子突然一變。
一道鐘聲響徹乾坤。
李長生眸子微睜,嘆出一口氣來。
“沒想到還是個有脾氣的主,這一激將,反而不好對付了。”
“這下可麻煩了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