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把給爺爺的東西扛了,領著張興明往村里走,哥哥因為大了點知道的事多,就不跟來,原因是張興明的奶奶死的早,爺爺對六個孩子態度極端不同,對張興明的爸爸最差,不夸張的說,一個土豆都不舍得給。
往村里的路比較平整,五、六里路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就看到了村里的大河,河邊幾棵說不上年份的古柳聳立著,樹腰有一米多粗。
河對岸就是村里人住的地方了,房子都依著山勢向上排開,中間一條車道。
張興明家的老院老宅在村子正中間,原來像個堡壘一樣,有一個大牌樓,在前幾年被砸了,只留下幾道斷壁殘垣和幾間老房,現在爺爺最小的弟弟住在這里。
張興明的爺爺住在老院正對過,中間隔著車道,其他幾個爺爺都住在老院的后面,已經不在世了,后人間走動的也不親。
踩著石塊擺的橋過了河,順著車道爬到半山坡,就到了地方。
張興明的大爺這時候已經因為工傷去世了,爺爺和張興明的二大爺住在一起,五叔當兵回來后在四道河那邊成家了沒回來,四叔,六叔也出去單過了。
話說東北農村許多地方的命名都是頭到溝子,二道溝子,頭道河子,二道河子這種。也不知道是誰,按什么規律排的,從哪起的頭。
“爸我回來了,身體怎么樣”老爸進了屋把扛著的包放在炕邊,把米面拿出來擺到炕桌上,邊問候坐在那里抽煙的爺爺。
“死不了。”爺爺翻動了一下眼睛,掃了放在炕上的米面一眼,說“這點東西還拿回來干哈不夠一口的。”
米和面確實不多,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但在這年代是扎扎實實的好東西。
東北的山區大部分地方都不產稻或麥,由其是張興明家這種大山區,這個年代更是有錢都沒地方買,何況沒什么錢。
張興明家在城里吃飯靠本,那時候是限量供應,媽媽戶口又在農村,根本沒有糧份,就這點東西還是從嘴里省下來,再從工友朋友家里勻出來的。
爸爸對爺爺的話也不在意,必竟是自己的父親,自己心意到了就行了。
“二哥呢”爸爸把包東西的布折起來拿在手里,問爺爺。
“忙著呢,沒空搭理你。”爺爺低著眼眉抽了口煙,不咸不淡的應了一聲。
爸爸就沒再言語,領著張興明出了門,從頭至尾爺爺連看都沒看張興明一眼。
走到院門口遇到了張興明的二大娘,到是笑著說了句“慶芝回來啦,這是大軍吧”爸爸點點頭,應了聲“這是老二,大軍沒來。”
然后錯身而過,張興明跟著爸爸順車道下坡過橋,出了村。前面忘說了,車道是指牛車
過了河,爸爸把張興明抱起來放在肩膀上,爺倆向姥姥家走去。
張興明上一世對爺爺就沒有任何印像,就記著應該是在今年冬天,在地邊打過哥哥一拐棍,讓姥姥罵了半天,在明年夏天摔了一跤就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