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摸不著頭腦之時,朱老四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份奏疏道:“羽林前衛指揮僉事張雄援恩例乞復職,諸卿且議之?”
兵部扛把子方賓瞧了瞧張雄的奏疏,然后躬身道:“啟奏陛下,張雄乃因其子欺詐韃靼官員,雄坐其罪,故其例不應宥。”
朱老四長嘆一聲道:“古人云,父子罪不相及,更何況張雄此前有功于國,朕欲特例宥之,可也?”
四大天王冷眼旁觀一言不發,夏原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剩下方賓琢磨了半晌之后才開口道:“陛下仁慈。”
朱老四這才點了點頭,又接著道:“此事既了,朕還有一事要問計于諸卿——阿魯臺使者扯里帖木兒眼下還在京城,該當如何?”
一瞧五個四大天王都在,還有夏老摳這個戶部尚書,再加上自己這個兵部尚書,大概就差了五軍都督府的那些個殺才?
再聯系到朱老四突然要特赦張雄還有直呼阿魯臺之名而不稱和寧王,方賓突然回過神來,躬身道:“啟奏陛下,阿魯臺狼子野心,其賞不宜重!”
夏原吉翻了翻白眼,躬身道:“啟奏陛下,國庫沒錢!”
朱老四陰惻惻的道:“莫非國庫連賞賜阿魯臺部的錢都沒有了?”
夏原吉道:“若賞之以金織文綺表里,有;若賞之以珠寶,亦有;唯陛下欲對阿魯臺動兵,沒有!”
朱老四冷哼一聲,指著夏原吉道:“何時可有?”
夏原吉躬身瞇眼,似乎對于朱老四的恐嚇渾不在意:“啟奏陛下,三年之內沒有!”
一向不怎么喜歡說話的楊榮也忍不住躬身道:“陛下暫息雷霆之怒?”
見朱老四哼哼兩聲沒有說話,楊榮便接著道:“陛下所慮者,乃阿魯臺所部韃靼人與馬哈木、太平、把禿孛羅等瓦剌三部皆為我大明之患。
然韃靼與瓦剌皆在外,可謂為手足之患,而賦稅之事在內,可謂胸腹之患;以手足比之胸腹之間,自當先定胸腹之患。”
朱老四又是哼哼了兩聲之后才道:“那依楊卿之見,又當如何?”
楊榮躬身道:“右春坊大學士黃淮曾有言道,彼分則易制,一則難圖,故而臣以為,對于韃靼與瓦剌諸部,仍當以制衡為上,待諸事皆畢之后,再行圖之。”
其他四大天王一見楊榮都這般說法,頓時也是一起躬身道:“臣等附議!”
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后,朱老四才道:“那依卿等之見,此次阿魯臺之事該當如何賞賜?
還有阿魯臺與馬哈木部皆請開邊市,又當如何?”
夏原吉沉吟道:“阿魯臺之事,賜之以金綺表里即可,其他不得食亦不得用之物,亦可多加賞賜。至于邊市之事,臣不敢言。”
朱老四瞪了一眼夏原吉,冷笑道:“盡管說來便是,朕赦你無罪!”
夏原吉躬身道:“臣聞楊狀元曾與太孫殿下私下里談起過朝貢之事,臣以為可當此大任!”
楊榮一瞧夏老摳直接甩鍋,頓時跟著躬身道:“臣附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