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青呵呵一笑,道“不服你去搶啊。”
端木焱站起身,吼道“搶!必須搶!”愣了愣,又跌坐到椅子上,喃喃道,“一直以為,她心里只有唐不休。一直想著,若這世間沒了唐不休,結局一定有所不同。呵……結果呢,唐不休退居二位,秋月白又蹦了出來。父皇憐我多年流浪在外,許我自己選妃。只要一道圣旨,她……便是我的。”扯下系在眼上的飄帶,看向地上碎裂的酒壺,“可惜……終究不夠狠心。”
孟天青后仰癱在椅子上,望著月亮,道“人就是犯賤。她假扮六王爺時,我恨她恨得要死。知道是誤會后,又惦記她惦記得要死。”
端木焱發狠道“不能就這么算了!”
孟天青坐直身體,眸光灼灼地問“你待如何?”
端木焱一拳頭砸在桌子上,信誓旦旦地道“還得送粉大禮,讓她忘不掉我!”
孟天青站起身,道“我走了,你慢慢想送什么吧。”
端木焱閉上眼,軟倒在椅子上,含糊地道“其實,她也沒有那么好。”
孟天青附和道“一點兒也不好。”用袖子在眼角一抹,擦掉淚痕,心中暗道卻……忘不掉。
華粉墨從二人身邊走過,就像一個影子,毫不引人注意。空中的酒香鉆入他的肌膚里,令他那顆千蒼百孔的心,也隨之醉了幾分。如果他可以像別人那樣肆意醉一回,便不會痛,多好。
長長的街道上,秋月白用冰涼的大手,攥著唐佳人熱乎乎的小手,在安靜無聲中,一步步向著秋風渡而去。
唐佳人就像做錯事的小孩,低垂著頭,攥緊了手中的斷指。只聽,咔吧一聲,斷指的骨縫處被她捏開,一根小拇指變成了兩節。
秋月白轉眼看向唐佳人。
唐佳人沖著秋月白諂媚地一笑,道“狗放屁。”心中暗道華粉墨,對不住了,我把你小拇指攥折了。
惡犬抬頭看了唐佳人一眼,莫名其妙地承擔了莫須有的罪名。
秋月白明明沒說什么,但唐佳人卻覺得有些緊張。一緊張,她就會想方設法地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攥拳頭,便是方法之一。于是,在咔吧一聲輕響過后,一根小拇指成功變成了三節。
唐佳人再次看向秋月白,道“這狗挺能放屁啊。”心中暗道華粉墨,對不住了,我又把你的小拇指攥折了。不過,你應該不會在意的它變成兩節還是三節吧?
仿佛為了和唐佳人較勁,惡犬果真放了一個屁。聲音,略有不同啊。
秋月白聽下腳步,靜靜看著唐佳人。
唐佳人心虛,眸光有些閃躲。
秋月白不知道唐佳人手中攥著什么,卻知道,那東西對她而言很重要。否則,她不會接連撒謊,不想讓他過問。
東風客里,住了幾個人,他清清楚楚。很顯然,那東西不是六王爺和二王爺的,便只有一種可能,那東西屬于華粉墨。他雖想不明白,唐佳人和華粉墨的關系,何時如此親密,卻不可避免地心中醋意橫生。只不過,他這人素來喜怒不形于色,看起來不大明顯罷了。
令秋月白自己都覺得詭異的是,這一刻,他想得并不是要處理掉華粉墨,而是想起了唐不休。他想自己此時此刻的感覺,是不是如同唐不休眼睜睜看著唐佳人將兩顆蜜餞塞進他手里一樣?
想必,是了。
從來沒有那一刻,讓秋月白清晰明了地認識到,唐佳人就是一個處處留情的多情女子。偏偏,她不自知。被她招惹的人,也不知。唯有真的將她撞進心里的人,方知。可惜的,為時晚矣。
秋月白在心里輕嘆一聲,攥緊唐佳人的手,繼續走。
路很長,人總能轉性,走著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