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原來是做炒菜的,足能擺五六張長桌,店面很大,此時卻沒有了以往來時的油跡斑斑,反而處處整潔,墻上貼著壁紙,桌椅也是圓桌為主總之,跟別家不怎么一樣。
學生蒙蒙登登的坐下,直到一碗香氣騰騰的炒面被一雙素白的手端上來,放在印著素紋的木桌上,白瓷印著寥寥幾筆彩繪,簡約明快,看著很是舒服。
一筷子入嘴,學生微微睜大了眼。
炒面并不像學生想象的一樣吃著噎嗓子,相反,一碗面吃到底,還留有不少湯汁,面條勁道爽口,入味三分,陪著的豬雜腥味全無,煸炒入了香味拌在面里,好吃極了。
店家還附贈了一小碟據稱叫“炒灌腸”的菜,一碟只有兩小塊,不多,只夠嘗個味,但外焦香里嫩滑夾著蒜爆香的味道一下就勾上了學生的味蕾。
很快,一條“旁邊街上新開了一家超漂亮飯好吃,人還漂亮溫柔的店”的消息就在沽大學生里傳播開來。
“溫蘇記”的價錢十分親民,只要八毛錢就能吃一碗肉炒的面,肉放的足著呢。因此不管是手頭闊綽的,還是只能偶爾出來打個牙祭,解解食堂之膩的,都不由得被溫蘇記吸引而去。
當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沖著蘇玉秀去的,畢竟人長的秀氣,說話也好聲好氣的,比那些鼻孔朝天的不知強了多少。
有時也能見著蘇玉秀的丈夫出現在店里幫忙,是個長的俊秀的年輕人,大概也是二十多歲,時不時和蘇玉秀就來個隔人海相視一笑。兩人站在一起倒當的一句天作之合。
只中文系的大一新生驚訝的指著那丈夫“你不是――”半天,溫向平見著了同學,也主動上前打招呼,末了不忘笑著留一句,
“如果喜歡我家店里的飯菜,還請下次繼續光顧。”
于是,伴隨著“溫蘇記”開張消息傳播的同時,另一條“店主是小溫知秋他媳婦兒”的消息也跟著以中文系為中心,以各校院學生會為脈絡成輻射狀擴散。
但其實,今年一開學,溫向平就在班里給自家店做過宣傳了,跟他關系還不錯的自然笑著捧場,至于說著風言風語的,溫向平倒沒那么多心思和精力去關心。
在新店開張的第一個月,慕名而來的學生不少,連附近居民樓里住著的人見了這兒總排著隊,也跑來吃飯。蘇玉秀每天都忙的連軸轉。
雖然等到了第二個月第三個月,人流量就漸漸穩定下來但,每天兩頓飯的功夫也大概能賣一百多碗,一個月下來雖然是一筆不小的錢,可每天卻要忙著團團轉。
溫向平自己手頭的活兒還沒做完,就是做完了,案上的活計他也幫不了蘇玉秀什么忙,于是學著江河清貼了招了個幫工。
蘇玉秀招的是個附近居民樓的婦女,今年三十幾歲,廚下的活兒做的還算不錯,尤其一手刀工利索至極,大大減輕了蘇玉秀的工作量。
或許是骨子里的文人脾氣作怪,連個招人的紙溫向平也不肯好好貼,專門買了塊質量頗好的小黑板,訂了支架撐在門口,用粉筆畫了卡通形象,還寫了首一讀就懂,但頗有韻味的小詩。
人雖然招到了,門口的小黑板卻沒有去掉。
溫向平每周都會來重新畫一次小黑板,寫上本周的推薦主食和時令副食,有時也會把這些變成一首朗朗上口的小詩。
每天過來吃飯的孩子們見著了也被吸引的不行,主動攬過了畫和寫的任務,雖然不如溫向平的老練,卻也別有一番童言童語的稚嫩可愛在,引得不少來吃飯的學生一半注意力都放在了溫蘇記門口的這塊小黑板上,還有不少人慕名而來為了看這塊黑板而點飯吃的。
甚至連李芝齡也在上面畫了股票走勢圖,配上孩子們童趣的解讀,也頗為可愛。
店里逐漸走上正軌,羅家和手下的一眾作家也都進入了沉迷思海的狀態。
溫向平雖然已經翻譯夠了所有作家數量的童話,可卻仍然不肯停筆。
“既然要做,咱們就做筆大的。”
溫向平的打算是一整本的格林童話譯本加上十份新譯本,一股腦全砸出去,在沽市的文學圈硬生生砸出一條供他們離開紅星的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