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因為姚鈺芝年邁,膝下又只有一個女兒,讓他因此原諒姚幼清這樣的話,他們是說不出也不能說出口的。
姚幼清可是當朝“污蔑”天子,這罪名若是成立,任她是誰也必死無疑。
用這種借口給她求情,那不就是說天子的顏面不重要,即便他被污蔑了也沒什么,礙于老臣的面子也必須要原諒嗎?
這是無視國家法紀,也是當眾打魏弛的臉。
也只有這種心腹宮人才會對他說這種話了。
魏弛站在廊下臉色鐵青,半張臉在陽光下,半張臉在陰影里。
“那賤人背叛朕,還當眾說出那樣的話,難道朕還要留著她的狗命不成?”
“陛下,”宮人道,“秦王妃已經進了宮,她的命就握在了您手里,您什么時候要都是一樣的,何必急于一時呢?”
“與其現在就殺了她,不如想辦法先將眼前的難關度過,等這件事情了了再殺她,不是一樣?”
魏弛眉頭緊擰,雙目微狹:“你有什么好辦法?”
“奴婢倒沒什么好辦法,只是覺得如果秦王妃和姚大人此時都死了,那陛下就陷入了僵局,朝中人必定議論紛紛,不管您怎么解釋他們的死因,都不會有人信的。”
“與其如此,不如留著秦王妃,讓她翻供!”
“說得輕巧!怎么讓她翻供?”
魏弛道。
“她既然大老遠從上川過來,還說出了那番話,那就是已經抱了必死之心!豈是說翻供就翻供的?”
宮人笑了笑:“秦王妃雖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姚太傅是她的父親,她又向來孝順,若是姚太傅因她受苦,那她真能無動于衷,視而不見嗎?”
魏弛將他這幾句話在腦子里過了一遍,搖了搖頭。
“沒用的,姚太傅那顆腦袋就是茅廁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他若知道朕用他脅迫他的女兒改口,自己就先行了斷了!”
而姚幼清知道父親死了,就更不會改口了。
宮人想了想,道:“那就不讓姚太傅知道,只讓他知道自己的女兒還活著就行。”
“只要秦王妃活著,他就一定不舍得死,只要他不死,秦王妃就有所顧忌,那一切就不是沒有轉圜的可能。”
“若是她愿意作證說自己是受秦王指使而來,故意栽贓您,那如今的難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到時候姚幼清是如何來的京城,在鱗州之前是誰護送,就都能說得通了,只要都推給魏泓就是了。
魏弛知道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是……
“誰知她拖到何時才肯改口?她一日不肯朕就要等一日,一月不肯朕就要等一個月嗎?”
時間拖久了,不等她翻供魏泓就先以她之前的那些話為由發兵了!
“這……要不派人去勸勸秦王妃?以往她在京城的時候向來膽小,這次估計也是憋著一口氣才敢在朝堂上胡言亂語,想來撐不了多久。”
以前姚幼清作為成蘭公主的伴讀,曾經在宮里待過一段時間,宮人對她多有了解,知道她是個什么性子。
魏弛雖不愿等,但除此之外也沒什么別的法子了,只能暫且答應下來,想著若是過幾日她還不愿答應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