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匹夫守城,何止月余。”
“當年大齊進退兩難之際,只得留下了一鎮精兵駐扎在城外扼守咽喉,整整八月有余。”
“當年我大勝歸來,率軍入城才曉得擂木滾石,金汁滾油早在大軍攻城時耗盡,城中糧草更是早就不無以為繼。”
“那場面便是現在想想還是有些心悸,城中便是草根樹皮也難得一見,百姓軍士十不存一皆是骨肉嶙峋滿眼死氣,可即便是這樣那城始終沒破。”
“若是有堅城,糧草,軍士,他能固守一地十年不下”
徐武長嘆一聲,不過銳氣并沒減弱半分。
“可惜,這王八還是出了鐵殼。”
白慶豐適時開口道,兩人相視一笑。
“出了鐵殼的王八,能打,可”
“一仗而勝,何其難也。”
白慶豐策馬落后徐武半步,眼睛微微瞇著。
“一仗不行,那便兩仗”
徐武嘴角升起了一絲輕笑。
“何況這一仗,非勝,必敗。”
“就看這老王博了”
話音落下,
旋即再次揚起右手向著前方輕輕一壓。
“大纛傳令,全軍出擊”
“陛下有令,全軍出擊”
“陛下有令,全軍出擊”
“陛下有令,全軍出擊”
原本就洶涌如同潮水一般的涼州鐵騎得令過后更是加快馬勢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往步兵陣型中沖殺而去,左右兩翼兵卒同樣在曲行衛,于信胤兩路總兵的帶領下開始奔襲。
悠遠綿長的號角聲,
陡然轉而變得高亢激昂起來,
十余萬涼州鐵騎,
帶著一往無前的勢鋪天蓋地的壓來,
陳聞之身后的軍中將領大驚失色。
大纛傳令,那便是全軍總攻了,
看這勁頭,
竟然連試探性的進攻都免了
“陳將軍,這徐武莫不是狗急跳墻不成”
軍中有一老將開口道,涼州鐵騎自大營長途奔襲而來,人困馬乏,如今剛剛遇上便是全軍總攻何其荒謬。
“再等等”
陳聞之壓下議論聲,
凝神望去心中也是暗自生疑。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黑紅色的浪潮近了,還是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
“徐武那小兒,安能如此囂張”
老將氣的吹鼻子瞪眼。
“真當我大慶兵卒如土雞瓦狗不成”
“這北地屠夫,實非人子”
沖鋒在最前方的諸元奎揮舞著手中的大鐵戟怒目而視中軍大纛。
自己期待這一仗已經很久了,
今日終于可以殺個痛快,
眼中有血氣升騰,
一夾馬腹一騎絕塵,
“引弦”
陳聞之凝神望去涼州軍中并無異動,也打消了心中的疑慮,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看著逼近的鐵騎揚手一揮。
漫天的箭雨傾刻而至,
涼州鐵騎同樣引弦反擊,
一時間人仰馬翻,
唯獨那諸元奎一柄大鐵戟揮密不通風,
箭不能入。
“攢射”
軍中一統領厲聲道,
身旁數千弓兵頓時壓低長弓,
密密麻麻的箭雨積成鐵拳一般呼嘯而至,
諸元奎見狀也只能暫避鋒芒,
翻身藏于馬下,
“吁”
一身哀鳴傳來馬匹已經被射成了刺猬,
不過這會功夫已經鐵騎逼近了敵軍陣型,諸元奎仰天大吼一聲眸子中猩紅一片,單腳踏地直直的往車陣中撞去,一道口子瞬間被撕開,身旁的數百親衛緊隨其后為其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