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卯時初,
壽春城,
宮墻上禁軍持刀而立,宮墻下火把如龍,底下身穿朝服的楚國官員更是已經等候許久,不似于往日談笑風生的輕松氛圍,此刻反倒是有些壓抑,便是空氣中都有一種沉悶的感覺。
而這一切自然是因為昨日那魏使張儀肆無忌憚的言語,而今天也是到了蓋棺定論的時候了,不論走向如何,僅僅是因為其中利息牽扯實在太大了些,便連帶著昨晚那些官員退朝后都沒能睡個安生覺。
“張先生。”
“還請上車一敘。”
華美的馬車旁上車簾被掀開,一個蒼老的嗓音傳出,看著邁步而過的中年文士,昭和的面色帶著溫和的笑意開口道。
“那儀便卻之不恭了。”
張儀笑了笑邁步入車。
“聽聞先生昨日丑時方才出宮”
“承蒙陛下厚愛,在御書房中相談甚歡,”
“以至于忘記了時辰。”
張儀對著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
“哦”
“相談甚歡”
“可為何老夫并未感受到半分陛下的歡喜。”
昭和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以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和與陛下的私交,御書房的言談自然是當夜一字不差的送入了自己府中,當看清那陛下濃墨重寫下的八個大字后竟是驚訝得一夜未眠。
陛下的字里行間透著毫不掩飾的譏諷之意,
可至始至終對于這人的能力確是沒有半分質疑的,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夠高看張儀一眼了,可還是沒想到在陛下心中,這人的評價竟是已經高到了如此地步。
“竊國”
“竊國”
昨夜這兩個大字在腦海中轟炸響,以至于一早便等候在宮門外,有些話自己也必須面對面對當年那個門客相談一番。
“嘭”
放在馬車角落中一個木匣被昭和打開,撲鼻而來有一股墨香,張儀定睛看去上好的宣紙上有著龍飛鳳舞八個大字。
“還請先生賞鑒”
昭和將宣紙平穩的遞出,目光死死的頂著張儀,那狹長的眼眸注視著張儀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竊玉者辱,竊國者相。”
張儀輕聲念道。
“好字”
“好字”
掀開宣紙,
看完之后張儀贊嘆出聲。
“這字,”
“又大,又粗,”
“落筆如千軍萬馬所向披靡氣勢恢宏,收筆更是如同絕頂劍客收劍入鞘般干脆利落,毫不脫離帶水,想來能寫出如此好字之人定然不凡,單單便是瞅著這字里行間的氣魄就曉得那人定然身居高位,在書法上更是頗有造詣。”
張儀望著身旁得昭和一本正經的評析起來。
“先生又何必如此”
“非要揣著明白裝糊涂不成”
昭和看著張儀語氣也是漸漸冷了下來,有些話陛下那個身份的人不好說,可自己卻顧不得那么多。
“凡夫俗子若是起了歹意,”
“最多不過行盜竊搶奪之事,所得圖也不過是珠寶錢糧罷了,受到其害的也不過是一家一戶,最多不過一鄉一城的利益。”
“可若是學富五車,腹中溝壑萬千者,”
“一旦心生歹意”
“那所圖又豈是區區錢糧珠寶能夠滿足的”
“其中損害又豈是尋常盜賊能夠比擬的”
昭和目光灼灼的望著張儀一字一頓道。
“哦”
“如此說來,在昭相的意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