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二字未落,這說話的婦人一轉眸便看到了秦莞和燕遲,她眸子驟然睜大,臉色煞白的僵愣了住,其他幾個婦人察覺不對轉過身來,亦瞬間面無人色!
“噗通”一聲,幾個人同時跪了下去。
“九姑娘,世、世子殿下,殿下饒命,九姑娘饒命——”
“殿下饒命,九姑娘饒命——”
幾人先后磕頭求饒,秦莞冷漠的看著這幾人并未開口。
燕遲漫不經心的沉了臉,“白楓——”
話音一落,遠遠墜在后的白楓立刻上前,“殿下?”
燕遲語聲無波,“去和夫人說一聲。”
一聽這話,那幾個仆婦立刻嚇得癱軟在地,口中仍然喊著求饒,可秦莞收回視線,目不斜視的從回廊上走了過去。
燕遲走在她身側,目光悠然的看過來,“我幫了你你竟不道謝?”
秦莞頓足看一眼燕遲,“殿下不告訴夫人,我也會告訴夫人,結果都是一樣的,只是殿下先我一步罷了。”
燕遲挑眉,看一眼后面畏畏縮縮恨不能離得遠些再遠些的茯苓,再看一眼泰然無比的秦莞,只覺得二人差別甚大,她這奴婢見他便怕的如見閻王,可她倒好,什么話都敢說。
有此發現,燕遲心底反而有些愉悅,“你會去告訴夫人?你在侯府為客,若直接告訴夫人難免顯得夫人治家不嚴,若是旁人,多半會忍了。”
“忍了便會生怨,恐怕她們也正想讓我生了,而后氣惱之下再也不來秦府。”微微一頓,秦莞又道,“何況,在這個時候聽到這些話,總是讓我生出些別的念頭。”
她語氣微肅,引的燕遲專注的看過來,“什么念頭?”
秦莞抿了抿唇,亦看向燕遲,“我總覺得,昨天晚上的無頭女尸,和今天早上的這些話,都是要把我推出侯府……”
“要把你推出侯府?”
燕遲蹙眉,忽而眼底微亮一瞬,“你覺得今日這些話不是憑空而生的?”
秦莞微微頷首,“夫人治家極嚴,除非有人故意挑唆否則不可能如此胡言亂語,按照尋常人的想法,這些話一出,就算夫人不會當真,我聽起來也會心生不快從而離去。”
頓了頓,秦莞又道,“還有昨夜,那無頭女尸詭異而可怖,當時茯苓被嚇得魂不附體,按照尋常人的想法,我必定也會受到驚嚇心生去意。”
燕遲雙眸晶亮的看著秦莞,“可惜你并非尋常女子。”
秦莞搖頭,接著道,“我并不肯定,因為想來想去,我留在侯府也不會妨礙誰,而那背后之人想讓我離開侯府又是為何?”
燕遲眼瞳微縮,忽而,想到了什么似得神色一振,“會不會是不想讓你插手宋小姐的案子?”略一思忖,燕遲越發覺得這推測合理,“前次你幫了岳清的忙,知道這事的人不少,那背后之人是否怕你插手宋小姐的案子從而找出兇手?”
四目相對,秦莞心頭一凜,“雖有這個可能,可我到底并非府衙之人,如何能隨意插手宋小姐的案子?這背后之人真如此想的話,未免杞人憂天。”
燕遲眼神卻篤定起來,“到底因為什么,相信再過兩日便能見分曉。”微微一頓,燕遲忽而道,“這幾日,你萬事小心些。”
燕遲表情嚴肅,眼底沁著深重的關切。
秦莞心頭熱燙一瞬,她很詫異眼下她竟然有被關心的感覺,她定定看著燕遲,好似在分辨他眼底的關切是真是假,半晌,她唇角微彎道,“多謝殿下。”
燕遲面上的嚴肅被她這個“謝”字沖散,他不禁莞爾,“還當你不愿謝我。”
秦莞搖頭,“并非謝世子的叮囑。”
燕遲眉峰一挑,“哦?那是謝什么?”
秦莞笑意越發擴大了一分,神色之間的禮貌疏離也隱了下去,她手不著痕跡的摸了摸袖口里的針囊,溫聲道,“謝世子殿下的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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