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落座,秦莞便是眉頭一皺。
適才站著的時候視線皆是平視,可此刻坐了下來,秦莞一抬頭便看到了這大堂的屋頂,而這屋頂之上,竟然用彩墨畫著頗多符文,五彩的符文無端透著一股子詭異之感,秦莞想到適才那些存戶的態度,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
正說著話,魏長福一邊斟茶一邊道,“公子和三位小姐莫急,很快就布置好了,在下在這里開了十多年的客棧,從沒有讓哪位客官住的不滿意的。”
秦琰喜潔,只端著茶盞卻不喝,“既是如此,掌柜的怎連吃的都未備下?”
這么一說,魏長福的眼神便是一閃,隨即苦笑道,“這……這不是到了冬日,走這條路往袁州城去的人越來越少了嘛……”
秦莞眉頭微皺一下,只覺這魏長福在說話,她端著茶盞抿了一口熱茶,等身上的寒意散了兩分方才道,“掌柜的為何覺得我們是從永州或者錦州來的?”
魏長福嘿嘿一笑,“做我們這一行的,要的便是一個眼利……您三位小姐生的嬌美,自然不是北邊人,且諸位帶著這樣多的行李,必定不是近處來的。”
秦莞眸光微轉,秦霜已急急問道,“為何這村子里的人都說此處不留外人要我們趕緊走?”
魏長福聞言眼神閃的更快了兩分,輕咳一聲道,“這個……”
見他言語不詳,秦琰當即笑意一冷,“掌柜的既然這樣會做生意,可不要瞞我們。”說著,秦琰指了一指屋頂上的符文,“這些是做什么的?”
魏長福知道瞞不過,索性將茶壺一放苦笑起來……
“不敢不敢,不敢瞞公子和三位小姐,這村子叫三元村,早先西北方向的神女峰之下有極大一片茶園,那時候許多人慕名而來,采茶的買茶的游玩的極多,我這客棧那個時候是最為熱鬧的,只后來茶園的主人不知為何不種茶了,茶園關了,這附近熱鬧就少了,不過也不至于現在這么冷清,可是三個月……”
這么說著,魏長福歪頭想了一瞬,這才繼續道,“不對,不是三個月,是半年,半年之前……這村子里死了幾個人……”
一說到死人,秦湘和秦霜的表情頓時變了,秦霜看了一眼秦湘,又看了一眼秦莞,許是覺得秦莞容色鎮定膽子更大,便從她的位子換到了秦莞這邊,大堂的桌案皆配著長凳,她緊挨著秦莞坐著,生怕秦莞不喜,見秦莞沒什么反應之后方才放下心來。
“死了人?”秦琰眉頭一皺,因秦府才出過事,所以他頗有幾分敏感。
魏長福點了點頭,又嘆了一聲,“正是,且死的都是年輕人,早先都是沒什么大病的,死的前幾日,身上忽然開始生痘瘡,去看了村醫,還吃著藥呢就死了,一個人兩個人也就罷了,等死的人多了,便有了許多傳言,有說這三元村受了詛咒的,也有說村里生了瘟疫的,總之說這說那的都有,這周圍便徹底沒人來往了。”
頓了頓,魏長福好像打開了話匣子,“這事在雁江以北傳的很開,袁州境內的人基本上不敢過來,其他地方的人也漸漸少了,且很多村民覺得村子里死人是因為外地人來的太多了,帶來了疫病或是厄運,所以便越來越不喜外地人過來。”
“在下這客棧,亦只給偶爾路過的客人住,為了消災,在下也請了道士來這里作法,客官們莫要小瞧這些符文,可是在下花了好多銀子的,而到現在,在下自己沒出事,在下這店里的客人也沒出事,所以在下想著,這符文還是起了作用的……”
“你只說半年之前死了人,后來呢?”秦莞又問道。
這么一說,魏長福松了口氣,“說疫病的人很多,后來官府還來了人,又來了一些民間的大夫,有的人說不是,有的人卻又說是,后來又死了一兩個人吧,最終到底是因為什么也沒有個定論,后來官府的人撤走了,那些來看病看熱鬧的人也走了,結果,四個月之前,又死了兩個人……”
魏長福這話只說的大家心中一突,可這一回魏長福卻道,“然而這一次,終于搞清楚了緣由,村里來了一個姓孫的大夫,忽然把一個快要死的人治好了,那位孫大夫被奉為小菩薩,就住在西邊的神女峰之下,自從他來了之后,最近兩個月便沒再死人,只是大家的心都還懸著,依然覺得是外地人帶來了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