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馳的馬車上,秦霜緊緊抓著秦莞的手,“那個人如果是壞人呢?我們就這么信了他?他根本就沒有現身……九妹妹,我害怕……”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眼看著還有一個時辰就要天黑,她們這般速度回去百草園,至少也是一更天了,然而秦莞只覺得再晚就當真來不及了。
“他是從百草園逃出來的人,為何騙我們?”
秦霜一臉哭相,“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誰啊。”
秦莞雙眸微瞇片刻,忽而道,“我們走到草垛去的時候,他是在用左手使木棍的對嗎?”
秦霜微怔,不知道怎么會問到這個,“我忘記了……好像是吧……問這個做什么?莫非問這個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秦莞眸光一時悠遠了一瞬,“他身上衣衫所用綢緞貴胄,靴子上還繡有銀線,他是被囚禁之人,雖然蓬頭垢面,可貼身的衣衫和靴子卻保留著他本身身份的痕跡,那湖州綢緞乃是上品一匹價值白金,唯有貴族世家才能用,靴繡銀線更不必說了,他不是赤水河的百姓,絕不是。”
秦霜呆了呆,“可是這又能說明什么?這不代表他對我們沒有敵意。”
秦莞淺吸了口氣,“我們在宅子里發現的貓尸你可還記得?”
秦霜想到那個場面眼眶便是一縮,繼而點點頭,秦莞便看著她道,“那些貓尸支離破碎,傷口卻十分整齊,乃是刀口……”
秦霜一愕,“你是說,那些貓是人殺的……”
點了點頭,秦莞語聲微低,“我還看到,那些貓尸臟腑皆被剝離而出,那樣的手法,非醫者不可,且我也知道,世上有些醫者練技法之時會拿動物開刀。”
秦霜眼底溢滿了驚悸,“是誰,你是說……”
“那么多的貓尸,可不是誰一時興起就能做到的,應當是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一個人每日都在殺貓,在百草園有這個權利且是醫者的,還有誰呢?”
秦霜低呼一聲,“可是孫神醫是好人啊,他救了那么多的人!”
秦莞抿唇一時沒有說話,她當然希望孫皓月是好人,她只希望自己想錯了。
“再說回那個人。”秦莞很快言歸正傳,“那個人被囚禁應當不是一日兩日了,可他身上的藥只是些尋常的軟骨散和迷藥,可見囚禁他的人只是想將他控制住,而將他的嗓子封住,無非是不想讓他胡亂說話,可總之,囚禁他的人對他沒有惡意。”
“簡單來說,孫皓月對他沒有惡意。”
秦莞眼底一片暗沉,“他出身尊貴,既然出現在了百草園,那地位和孫皓月同等,而孫皓月對他沒有惡意,他對孫皓月也是沒有惡意的。”
“我剛說出五姐不見的時候他的表情就有了變化,我猜他一定是知道的,可是他沒有立刻道出緣故,我想他或許并不想對著別的外人揭出百草園的秘密,可我們幫了他,他猶豫再三還是告訴我們眼下應該返回百草園。”
兩輛馬車,秦霜一定要和秦莞擠在一處,眼下馬車之中便有了四個人,秦莞語聲沉定,其余三人便都認真聽著,秦莞稍稍一停繼續道,“如此推斷下來,他的身份只有兩個可能,要么他是蓮州孫氏的人,要么,他是益州白氏之人。”
秦莞又瞇眸回想到了什么,“而那時候,我在說到五姐被白氏少主相邀去益州的時候他反應十分詫異,似乎這件事對他而言是個天方夜譚一般,他不認為白少主邀請了五姐去益州,再加上他使木棍用的左手……”
秦霜看著秦莞,一邊的晚杏和茯苓也都看著秦莞。
秦莞終于道,“因為他才是白非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