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銀票!”燕離驚了一驚,朝守在門口的侍衛路云招手,“過來,數數……”
別說燕離驚訝,便是同樣出身榮華之家的秦琰也瞪大了眸子,落地的銀票厚厚一沓,全都放在那竹筒之內,雖然只有一沓,卻張張面額巨大。
路云面無表情的輸完,“主子,十萬兩白銀。”
一聽這話,屋子里眾人表情便不對勁了,十萬兩白銀,劉仁勵即便是兩湖鹽運使之首,可一年的所有的祿米加起來也不過才千兩不到,這十萬兩銀子,劉仁勵便是做百年鹽運使都掙不回來,這些錢是哪里來的……
不約而同的,燕離和汪懷宇的眼神齊齊落在了龐輔良的身上。
龐輔良面上一陣苦笑,長長的嘆了口氣才道,“不敢瞞著殿下和知府大人,劉兄這一次來我這里確是來借銀子的,這十萬兩銀票,正是我前日給他的。”
燕離剛動了包袱,此刻不知怎么覺得那包袱上有股子味兒,當下站的更遠了些,聞言挑眉,“劉運同一個朝官,要這么多銀子做什么?”
龐輔良苦笑道,“只聽他說是公務上出了點岔子,要拿錢去彌補……”
這么一說,在場眾人哪還有不明白的,燕離眉頭一皺,秦琰也徹底的沉了臉,鹽運上的公務要拿錢銀去補的只有一種可能,而前一年東邊才辦了幾個貪腐的官員,卻沒想到這劉仁勵也深陷其中,秦琰眼底露出幾分冷色,立時對劉仁勵的死沒了同情之心。
這么一想,秦琰不由得看了秦莞一眼,當初秦莞提醒他方才使周懷去查了查劉仁勵,只查出來他在鹽稅之上有些賬目不干凈,當下他便做出了決定,本以為只是如此,可沒想到劉仁勵竟然要在龐輔良這里拿十萬兩銀子去補虧空,這等數額若被朝廷得知根本就是死罪,而若是他回了京城讓劉仁勵進了侯府的府邸,可當真是惹禍上身……
秦琰心中有些后怕,心中卻愈發重視起秦莞來。
“有趣有趣,要用十萬兩銀子去補,那這貪腐的數目可不少。”
燕離笑意盎然的,又道,“龐老爺不愧是西北首富啊,動輒就是十萬兩的銀子,龐老爺既然知道劉運同犯了事還幫忙遮掩,真是良善的很……”
龐輔良心知燕離這話存著嘲弄之意,卻是不敢反駁,“殿下恕罪,小人起先并不知道他要銀子做什么,后來猜到了一點問他,他卻不肯說清,小人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念著是故舊好友,便不曾想著報官,是小人助紂為虐了。”
龐輔良的態度倒是轉變的快,燕離又笑道,“龐老爺如此倒也是人之常情,不過……十萬兩銀子就這么隨隨便便給了出去,龐老爺名下產業一年納稅幾何?”
龐輔良額上一片薄汗,“殿下說笑了,外面都將龐家傳為巨富,可實際上這十萬兩銀子也是小人頗費了一番周折才調出來的,若非看在是老友的份上,小人是一定不會借的,且前日小人就和劉運同說清楚了,再沒有下一次的,至于納稅,龐氏名下的產業每年納稅都是西北之首,絕對不敢貪了一分一毫……”
燕離呵呵笑著,“龐老爺不要緊張,我就隨便說說。”
龐輔良一陣賠笑,汪懷宇看著地上的銀票道,“這些銀票先收起來,等案子查完了,若龐老爺和案子無關,這些銀票自會還給龐老爺,不過龐老爺縱容劉運同之事得另論了。”
龐輔良只得賠笑應是,一旁燕遲看了龐輔良兩瞬,目光一轉落在了門外。
正屋門外,好幾日不曾露面的龐宜文探頭探腦的在張望,見屋子里人多,便是沒有進來,然而看到秦莞也在屋內,目光便又朝著秦莞身上多留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