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連忙改口,又見周圍都是人,二人如此實在是不妥當,然而如今二人帶上了面具,燕遲哪里還肯顧忌,將她抱個滿懷不愿再放,“當真沒有?那是給誰的!”
“沒有沒有……自然是給你的……”
秦莞腰側乃是最為敏感之處,委實難以招架,又不想太過失態,因此這態度改的委實是快,這邊廂,燕遲手上停了,“當真給我的?”
秦莞氣喘吁吁的抬眸,果然見燕遲眼底笑意滿滿,她點了點頭,頗有幾分心虛的往旁邊一看,這一看,卻見旁邊的確有人在看他們,不僅看他們,神色之間還頗多鄙夷,好似他們在做什么傷風敗俗之事一般,秦莞忽的醒過神來,她著一身男裝,燕遲則更是男子無疑,如此,豈非是兩個男子在大街之上摟摟抱抱?!
大周民風可還沒開放到這個地步!這些人,多半以為她和燕遲是斷袖……
想到這里,秦莞又生出幾分哭笑不得來,她素來是最守規矩之人,可到了此時,心底竟然也生出幾分蠢動來,既然大家當她和燕遲是斷袖,那便斷袖到底又如何?
她不再掙扎,由著燕遲將她抱在懷中,燕遲發覺她這般,幾乎將她整個人抱的腳要離地,很快,白楓買燈歸來,秦莞和燕遲擠到了河邊,秦莞親手將三盞燈放在了河中,她買這三盞燈的用意,卻不僅替自己的父母,也替九小姐的父母買了一盞,但凡是祭奠,她便不會落下了九小姐的父母,如今她已完全占了九小姐的身份,她還是她,卻也是秦氏九姑娘。
“少夫人,燈放了,少爺一定會平安歸來的,您就放心吧。這玉帶河的祈愿燈最是靈的,不僅少爺會平安歸來,您還要為少爺生下小小少爺呢……”
秦莞放完了燈,正要走,卻聽一邊的婢女說了這話。
燕遲也聽見,一把將她拉了上來,目光之中卻帶著笑意。
他二人一路從西市長街走過來,如今到了玉帶河邊,要回去還得再走過去,秦莞看了一眼不遠處各式各樣的花燈,又道,“既然來看燈會,總要買一盞燈的。”
秦莞興致還是極高,仿佛要讓燕遲將這燈市上所有好玩好看的都走一遍似的,秦莞拉著燕遲去買燈,一路上又見變戲法的,猜燈謎的,對詩做賦的,表演影子戲的,秦莞和燕遲走走停停,秦莞又讓白櫻買了好些糖果子和小吃,沒多時,白楓和白櫻手上便是大包小包的吃食,最后又買了一盞兔子燈,秦莞終是心滿意足了。
雖是玩樂,可秦莞沒忘記如今住在侯府,不好晚歸,想著該帶燕遲看的都看了,這才和燕遲一起往西市大街走,然而今夜到底走了太多路,再加上路上的積雪被人潮踩化了,頗為泥濘,往回走的時候秦莞便覺走的十分艱難。
燕遲見狀,忽然將她拉住,傾身蹲在了她身前,“上來——”
秦莞微愣一下,竟然未得動作,摟摟抱抱是因為待著面具無所顧忌,如今燕遲要背她,卻又讓她心底微震,這輩子,只有一個男人背過她,那便是父親,而那也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秦莞抿了抿唇,輕輕的趴在了燕遲的背上。
燕遲將她腿一扶,一下子站了起來。
燕遲人高馬大的,站起來秦莞頓覺視線一闊,他的背脊極寬,比父親的背脊還要寬厚,父親身體不好,背著她的時候背脊有些佝僂,燕遲背著她的時候,腳步也是極慢,卻仿佛有種頂天立地之感,而不管是父親還是燕遲的背脊,都讓她心安。
秦莞呼出一口氣,整個人都趴在了燕遲的背脊之上,她腦袋放在燕遲的肩窩處,耳朵和燕遲的耳朵貼在了一處,秦莞軟下身子,這份兩個人緊緊挨著的安穩讓秦莞前所未有的將自己交付了出去,她緩緩閉上眸子,這一時一點力氣都不想用了。
寒風細雪,燈市闌珊,燕遲便這般背著秦莞,一步一步的緩緩走向長街來處,秦莞抱著燕遲的脖頸,轉眸一看,只見燕遲發髻之上細雪輕覆,恍若白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