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心頭一跳,燕遲不說,她自己也有感覺,所以她剛才竟然下意識的不想在天牢之中久留,她的死而復生太匪夷所思了,也太玄奇,她雖然不信鬼神,可她借尸還魂卻是真實發生的,會不會,這個張道士當真有些神通,看出了她的來歷?
然而就算如此,他看燕遲的眼神又代表了什么?
燕遲便道,“這件案子若真能把當年的舊案也查清那自然是極好的,我倒是想把這個張道士留為己用,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不太好,若他真的只甘心當個小道士便罷了,如若不然,還是留在自己身邊為好——”
秦莞不疑燕遲的敏銳,她能用在父親那里學到的東西辨別一個人有沒有說謊,可泱泱世情之中人心的復雜和幽微,她卻是沒辦法完全洞悉,這一點上,燕遲卻是強過她百倍,讓她對付尋常百姓或許尚可,可如果真是什么高人,那她便有些使不上力了。
“他適才似乎掐算過,還說這件案子要比當年的案子更為駭人,也不知是不是危言聳聽,他還說拜月教的教義,懲惡行善皆可贖罪,兇手做這些,只怕也是抱著某些目的。”
燕遲頷首,“信教之人一旦誤入歧途,行事多半偏執狠毒。”
二人說著話,沒多久便到了威遠伯府,一聽世子殿下和鄭知府來了,門房立刻去通稟,很快,一個二十來歲面容清俊的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看到來人,鄭白石便道,“來人便是威遠伯府當家的三公子吳瑜。”
吳瑜大步而來,拱手行了一禮,“拜見世子殿下,拜見知府大人,這位是——”
吳瑜知道鄭白石來是為了案子,卻沒想到還有個女子跟來,見此女姿容高徹冰肌玉骨,不由好好打量了一番,鄭白石道,“這位是永慈郡主。”
吳瑜聞言連忙收回目光,“原來是郡主,拜見郡主。”
燕遲揮了揮手,半個身子擋住了秦莞,“三公子不必多禮,我們此來是想問問四少爺的事——”
吳瑜苦笑一下,轉身請三人往正院去,一路往內,只見這威遠伯府也十分精致秀美,雖然沒有忠勇候府大,卻也是典型的京城勛貴之家。
到了前廳,又見廳內布置的十分雅致,瓷器擺件皆是上品,墻上還掛著幾幅名家字畫,吳瑜先請了三人落座,又命人上了茶才道,“本來還不覺得是四弟出事了,可派了府里的人去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只怕是……”
吳瑜長嘆一聲,語聲之中有幾分悲痛,“四弟乃是府中年紀最小的,幼時受盡了寵愛,卻不想寵的太過了,養成了不學無術的性子,后來更是流連酒色之地,年紀輕輕便空了身子,這一次更是……”
吳瑜雙眸微紅,燕遲道,“三公子節哀順變,今日來主要是想問四公子平日里可有什么仇家?又或者最近和什么人發生過什么爭執,又或者,三公子可有什么懷疑之人?”
吳瑜聞言愣了愣,片刻之后苦笑著搖頭,“四弟平日里極少在家中,與我更是不睦,年前還鬧過幾場,他平日里有自己朋友,那些朋友也都是……我也不認得那些人,還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沒有結仇有沒有和人爭吵過。”
鄭白石嘆了口氣,“那三公子可打算將遺體接回?”
吳瑜想了下道,“這件事我還要和父親商量一二,等明日一早去義莊接四弟的遺體回來。”吳瑜說著又是一嘆,“說起來我們吳家也是沒有兒孫福,大哥早先出了事,如今四弟又……家父重病在身,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這樣的消息。”
秦莞記得鄭白石說過,說這威遠伯家的大公子早些年離開家之后便沒有回來。
秦莞便問,“不知道大公子當年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