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會兒就到子時了,剛才我得的消息,說衙門所有的衙差都在東市尋人,他們找的人是你,不過可惜,他們找錯了地方。”
魏綦之睜開眸子,心底又罵了一句娘,轉眸看向寧不易的背影。
“所以你早就計劃好了今日?你如此,便是要拼個魚死網破了?”
“今日我一出事,你脫不了干系的——”
魏綦之說幾句話便開始粗喘起來,手腳無力,腦袋發暈,想靠自己離開根本不可能,何況寧不易還有武功在身。
寧不易好整以暇的轉過身來,通身的落拓風流,一點都不像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辣之人,“你和兩位郡主交從過密,永慈郡主又善于推理案情,我猜,你們對我早有懷疑。”
魏綦之閉了閉眸子,在睜眼之時十分惱怒,“你的那個什么狗屁道場,是不是要尋一個負心之人掏心挖肺?!不過你大概不知道,我這個人可是專一的緊,我此前那些話,不過都是騙你的罷了,你還真的信了?你今日殺了我,對你那道場沒有半分好處!”
寧不易走到魏綦之跟前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這么說來,你待永寧郡主倒是真心一片?”
魏綦之冷冷一笑,“真!真的不能再真了!我既然不負心,你殺我何用?”
寧不易面上也無意外之色,只有種前所未有的從容沉定,“你現在說,倒是有些晚了,事到如今,我便是不殺你,也要殺你了。”
魏綦之聽的猛閉上眸子,也是,他都知道寧不易的真面目了,不死也得死。
魏綦之咬了咬牙道,“行,到了這個地步,要殺要剮隨你便,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你費這么大的勁,害這么多人,到底是為了什么?為了你那舊疾?”
寧不易看著魏綦之的眸子,仿佛覺得他十分有趣,便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的要替天行道?世上的惡人太多了,我除掉幾個,豈不是在幫衙門的忙?”
魏綦之苦笑,“寧兄啊,你看我可算惡人?你眼下殺我,可是背離了你的本心。”
寧不易笑看著魏綦之變著法兒的求饒,“你的確不該死,可你算計于我,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等你到了黃泉路上若覺不甘心,回來找我便是。”
魏綦之聽的只想翻白眼,這寧不易殺了那么多人,只怕今次是最和諧的場面了,魏綦之知道寧不易不可能心軟,便道,“你殺了五個人,都是如何殺的?說來我聽聽?反正我都要死了,你便要我做個明白鬼如何?”
寧不易笑著走到一旁去,也不知道動了什么,魏綦之只聽到一連串的清脆之聲,他聽的分明,那是鐵器相撞之聲,正詫異著,便見寧不易拿著一把削薄的刀走到了魏綦之跟前,“在京中多年,我一直在尋找目標,畫館幫了我很大的忙。”
寧不易手指在那刀口上滑過,魏綦之見他指尖一用力,頓時,寧不易指尖上多了一道血痕,那一下看的魏綦之都痛,寧不易卻是面不改色。
寧不易用沾了血的手指,在魏綦之身上畫符文,魏綦之感覺身上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又問道,“那六年之前的事,也是你干的?”
寧不易抬眸,“那時不過是小試牛刀。”
魏綦之無奈道,“你到底是遭遇了什么,竟然要用這般喪心病狂的法子?”
“魏兄還是不要問了,那些不是你想知道的。”
魏綦之笑道,“我都要死了,你講給我聽又如何?”
寧不易畫完了符文,用自己袖袋中雪白的巾帕擦了擦手指,轉頭朝外面一看,語聲輕飄飄的,“還有一會兒就到子時了。”
魏綦之本來還能大咧咧說笑,一聽這話,只覺得自己胸口上開始發涼,再看到寧不易手上的那把刀,整個人都有種奪門而逃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