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遲輕撫她的背脊,忍不住在她額頭吻了一下。
忽然間,秦莞喚了一聲,“燕遲——”
她抬頭定定的看著燕遲,“燕遲……”
她語聲微顫的喚他,然而卻又不知說什么,說你不要悲痛?說你不要被憤怒沖昏了頭?還是說你不要變的連我都不認識……
秦莞滿腔擔憂,都化作一雙急切的濕漉漉的眸子望著燕遲。
燕遲看著她如此,忽然就明白過來她在擔心什么,他摸了摸她的臉頰,傾身用自己冰冷的臉頰蹭了蹭她的,秦莞便抱的他更緊,要把自己身上的體溫都傳過去一般。
燕遲抱著她未放,又得片刻,秦莞才穩住了心神。
燕遲察覺到了,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他抱著她大步入了內室,徑直將她放在了他尋常睡的床榻之上,秦莞摟著他的脖頸不放,燕遲便傾身在他頸側趴了一下,仿佛要以這片刻的安寧汲取接下來這么多日的力量。
窗外的黑暗在一點點的變薄變淺,好似一副濃墨重彩的水墨畫,墨跡揮灑之間暈開了一片黎明的蒼藍色曦光,燕遲在秦莞頸側趴了幾瞬,忽然道,“你就睡在這里,天一亮,我便要去倉衡山了,等我回來。”
秦莞唇角微動,“可是……”
燕遲在她面頰上吻了吻,輕飄飄的好似羽毛拂過,他拂了拂秦莞的眉眼,“我走之后你再回去,今夜的事,多謝你莞莞。”
秦莞連忙搖頭,燕遲卻一把扯過錦被將她蓋了住。
秦莞規規矩矩的,只一雙眸子千言萬語的看著燕遲,燕遲握了握她的手,直起身來,轉頭大步而出,秦莞只覺得燕遲的背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眼前,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讓她再說一句叮囑,她心底空了一塊,隨著屋子陷入無邊的寂靜,那份空茫越來越重,仿佛要將她淹沒了一樣,她卻沒有追出去。
水榭在王府深處,沒多時,秦莞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喪樂之聲,而天亮的那一刻,那聲音終于是越去越遠了,一夜沒合眼的秦莞緩緩閉上了眸子。
……
……
睿親王出殯的場面聲勢浩大,這位朔西的英雄,就在浩浩蕩蕩的縞素華蓋之中出了城門,下午時分,秦莞方才回了侯府。
秦述和胡氏都不知道秦莞何時出去的,秦莞只道出去的早。
胡氏嘆息道,“你是想去看看遲殿下吧?”
秦莞不置可否,秦述無奈道,“今日出殯,你不好跟去的。”
她并非皇族人,更不是真正的睿親王世子妃,不過一道賜婚的懿旨而已,還真是什么都不算,秦莞點點頭表示知道,沒有多說的回了松風院。
燕遲這一去要三日,她不知道燕遲要做些什么。
秦莞心中不安,坐不住,暮色時分,又出了侯府去找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