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她就愛往二叔的院子里跑,她爹在她眼里是個死板的讀書人,對于規矩什么很是看重,她娘又是個嫁雞隨雞的溫婉婦人。記得小時候,有次她哥不小心將祖祠的供盤給打翻了,被她爹罰在祠堂跪一晚上,她和她娘親也都是默不作聲,不敢違抗,只悄悄在外面陪了一晚上。
而她二叔在外人眼里是個嚴肅,一心于武道的劍癡。在她看來卻不然,她喜歡往她二叔這邊跑,有一部分是她爹的古板嚴厲,還有就是那些門客卿僚之內的見著她便是一副恭敬討好的笑臉,就連出門,也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戰兢模樣,生怕小姐除了點意外,掉根頭發都沒法回去交差的那種。
而她二叔對她的哥哥也是嚴厲,她哥每日的功課就有去二叔的院子看二叔練劍,而且一種劍招只耍一次,然后讓她哥哥憑借記憶使出來,不過關,便抄上十遍習劍心得。那時候她也會跟著偷偷記上幾招,雖然家里對她沒有什么硬性的要求。見多了之后,時不時腦海也有些招式影子,再向二叔撒撒嬌,也會得到一招半式的指點,至于她懂不懂,她二叔也不管,都是一笑了之。
至于修為之內的,衛家那種財大氣粗的門閥世家,那些只要是能用錢砸出來的靈藥秒丹,從來就沒有說在她和她哥身上省過,說是泡在靈藥里面長大的不過分,更有二叔門客之內的用自身修為做牽引,讓藥性浸入四肢筋脈,就連她這種沒怎么吃過苦的女子,也有了一身不俗的修為。只是像她這種一身是寶的而不自知的,上次夜晚遇襲,沒正真上過戰場的,哪里能拿的動刀槍。就連老許那般后面能跟惡人拼命的老卒,第一次雄心壯志的戰場行途不照樣吐的稀里嘩啦。
徐江南也是見好就收,搖了搖頭,他其實是有些奇怪秦月對于一些劍招的感悟之深。先前第一次過來的時候,他就是對著石壁練習,用桃木劍先劃過其中一個劍印,再想用個圓潤的姿勢轉向周邊的劍印,然后無論自己用個多么刁鉆的姿勢,似乎都不對。
而秦月卻是一針見血,隨手指了一片區域,說這幾道劍招肯定不是連貫的,五道都是從右上斜劈到左下。哪怕再是一往無前的劍客,那也只是劍客,出手九分已是極致,總得要留上一條后手。更不要說衛家那般依靠精妙絕湛劍招出世的大宗師,怎么會黔驢技窮這般死拼。
徐江南聽了之后倒是對她一臉刮目相看的樣子。秦月也是一副昂著頭很受用的模樣。徐江南也不覺得她是瞎說,畢竟像這種類似劍道上的紙面東西,他看的很少或者說沒有接觸。而接下去同秦月的交談,才是發現假如只算這些見解,秦月能甩開他幾條街。秦月也不敝帚自珍,將這些隨便拿出一些在江湖上都能掀起一股腥風血雨的東西悉數說出。
在她看來,珍藏起這些讓她云里霧里的見解話語,顯然沒有徐江南另眼相待的表情受用。
徐江南也是知道悶聲發大財的道理,對于秦月志得意滿的模樣也沒用那晚的無作為去刺她。而他更是有些小后悔推測出那日壯漢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刺客。后來眼見秦月因為沒有二次刺殺而放松,并沒有露出先行離去的姿態。徐江南有些愧疚的沒有再提醒,畢竟這些劍道上的見解對他來說太彌足珍貴了。
徐江南取下劍匣,然后拿出桃木劍,握在手上,細細觀望一番之后有些疑惑問秦月“當初跟我師父練劍的時候,師父說生死有命的時候,總要有一死換一死的氣勢,這樣才能讓對面的怕死,才能露出破綻。前幾日你說衛大俠那般生死相搏之際還會手留余力”
秦月想了想,一本正經說道“這個以前聽我哥問了二叔,二叔說,劍客的精髓便是招式多變,劈砍刺掠,都要比刀要流暢,但是如果要論氣勢,怎么都比不過耍刀的。就比如武將,儒家是佩劍,而那些殺人嗜血的武將,基本都是玩槍、戟或者刀。”說到這里的時候,秦月還笑了笑,然后繼續說道“二叔還說,蠢的不是拿著劍與刀客對拼氣勢,而是知道別人拿刀,你還要去硬碰硬。不過”秦月俏皮的賣了個關子。
徐江南糗糗的抹了把鼻子,問道“不過什么”
秦月臉上的笑容斂跡不見,溫聲說道“當時還聽二叔說,不過有一種氣機,具體是什么二叔沒有詳說。只是略微提到身負那種氣機的人手中劍氣勢如海,就連大宗師境界的刀客也不遑多讓。而且二叔還說,可惜身負這種氣運的人身世太過凄慘,而且下場都好不到哪里去。”
徐江南有些想不通,將桃木劍收回劍匣,橫放在腿上,疑惑問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