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李顯彰搖頭之后,兀自不信,反而憧憬說道“若是當初你聽老夫的,收斂一點,怎么說如今也是京里屈指可數的二品大員,穿紫戴紅的。”
李顯彰聞了聞酒,像是沒聽到剛才的憧憬所言,輕笑說道“先生還是喜歡李安城的秋露白啊。”
謝夫子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笑道“那是自然,你可別忘了,老夫可是西楚人士,喝了快甲子年歲了,不喜歡也習慣了。”
李顯彰飲完之后說道“我也習慣了。”
謝夫子聽到這么一說,收起原本的打趣心思,正經起來又問了一遍。“想不想入官場。”
李顯彰還是如出一轍的搖了搖頭,開誠布公說道“當初確有這番心思,后來,就不想了。”
謝夫子不知道在李顯彰的身上發生了什么,在他的印象里,李顯彰除了看書喝酒,就是看書喝酒,偶爾同他說點西夏廟堂的東西,事后一看大多都是一語中的,怪異無比,就連他聽到幾個已經是金殿上排上名號的學生傳來的那些風聲,也是有點猜測,而面前這位端著酒的人倒好,只言片語說出動向,分毫不差,怎么都覺得是個鬼怪神人。
也不知道等這夫子知道面前人開始算計起了平王府,算計起了北齊那個謝長亭又會有何感想。
謝夫子嘆了口氣,西夏的老百姓缺了這等福緣了,竟然還真的有不想當官的年輕人,像他則是老了,心境自然就變了,含飴弄孫頤養天年才是最好的打算,生平第一次看中一個人,不死心的第三遍問道“就不想給老百姓半點實事封妻蔭子,衣錦還鄉”
謝夫子不知道這一言戳到了李顯彰的病痛所在,封妻蔭子衣錦還鄉李顯彰默念兩句,陳雅已經入了土,至于鄉北齊還是那個對他白眼交加的地方
李顯彰臉色默然一變,冷笑一聲說道“呵,沒那個想法,至于那些百姓,是死是活與我何干”
謝夫子聽到這樣的混賬言語厲顏厲色瞪了他一眼,若是以前的謝夫子,早就怒掀了桌子趕人了。不過夫子深思一想,又是看開了,依照這人的心性,以及當今圣上陳錚的用人心思,面前人怎么也呆不穩金殿,十有八九會去做個軍中祭酒的職位,那會是救民于水火還是火上澆油真的不好說。在他看來,雖然知道北齊和西夏必有一戰,死傷肯定也少不了,但儒家還是講究非兵非戰,幾十年的根在骨子里,醫治不好。
不過就算是想通了,臉色也不太好看,謝夫子平和神色疑惑問道“那你今日來尋老夫是為了什么”
李顯彰什么時候又在意過別人的態度,謝夫子一通怒目就像是對牛彈琴一般,只聽李顯彰反問說道“西夏廟堂上應該都知道了,夫子會不知道”
謝夫子突然就站了起來,兩眼看著李顯彰,失神了片刻,李顯彰說的這事他不知道也難,好幾封書信從金陵過來,猶豫了很久之后,覺得他有底氣問,再聯系上以前的作為,并沒有隱瞞,還是點了點頭,爾后又是急切問道“你問這個干什么”